這是前所未有的恩典。從前雖讓她暫管六宮,但從未正式頒詔。今日裴硯親口宣布,等同于向全宮昭示——她是他唯一信任的內廷主宰。
惠妃癱坐在地,再無言語。
沈知微低頭,輕聲道:“謝陛下?!?/p>
她沒有激動,也沒有流淚。她只是感覺到,有一股長久壓在心頭的寒氣,終于散了。不是因為權柄回歸,而是因為那個人終于選擇了她,毫無保留。
散場后,她獨自走在回鳳儀宮的路上。夕陽斜照,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宮道上人來人往,卻沒人敢靠近她半步。
快到宮門時,小順子匆匆追上來,低聲道:“娘娘……奴才以后還能……還能為您辦事嗎?”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
少年臉上還有淚痕,眼里卻全是堅定。
她點了點頭:“只要你愿意?!?/p>
“奴才愿意!”他立刻應道,聲音響亮。
她沒再說什么,只繼續(xù)往前走。風吹起她的衣角,拂過石階邊緣的青苔。
乾元殿方向傳來鐘聲,悠長而穩(wěn)。她抬頭看了一眼,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一下。
遠處宮墻上,一只灰羽雀躍過屋檐,翅膀拍打聲輕得幾乎聽不見。
她邁過高高的門檻,步入鳳儀宮正殿。
掌事女官迎上來,低聲稟報:“北疆急信剛到,說是邊境又有異動,兵部正在擬折子?!?/p>
她邊走邊聽,腳步未停:“拿給我看?!?/p>
話音落時,她已坐在主位上,廣袖垂落,指尖搭在案邊。
窗外天光漸暗,最后一縷陽光落在她手背上,映出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重生那夜,被嫡母杖責留下的印記。
她低頭看了一眼,收回手,翻開奏冊。
指尖翻頁的瞬間,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