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藥房……只有柳側妃能進……她說貴妃勞心過度,需靜養(yǎng)……”
沈知微冷笑。好一個“靜養(yǎng)”。
這毒下得極巧,不顯痕跡,發(fā)作緩慢,等到真正倒下時,只會被當作積勞成疾、油盡燈枯。無人會查,無人敢查。
她低頭看著手中金針,針尖映著晨光,微微顫動。
“你姓陳,入太醫(yī)院三十年,有個女兒在尚衣局當差?!彼鋈坏?,“若你今日肯說實話,我保她平安出宮,遠走江南?!?/p>
老太醫(yī)身體一僵。
“若你嘴硬到底……”她頓了頓,“等裴昭敗了,你就是唯一的替罪羊。你以為他會在乎一個太醫(yī)的生死?”
話音落,她指尖再一壓。
老太醫(yī)終于崩潰,伏地顫抖:“是柳氏……每月初七親自送來藥包……藏在香囊里……換了三次配方……最后一次加了斷息草……再服三劑,必死無疑……”
沈知微閉了閉眼。
斷息草,無色無味,專傷肺腑,臨終時咳血不止,狀似癆癥。難怪昨夜她咳出血絲,竟真是毒發(fā)征兆。
她松開金針,老太醫(yī)癱軟在地,冷汗浸透衣背。
沈知微抬手,對外喚了一聲:“來人。”
兩名禁軍應聲而入。
“把他看住,不準任何人接觸。”她聲音仍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再去傳一道令,持陛下信物,召七王府柳側妃即刻入宮,就說……本宮有要事相詢?!?/p>
禁軍領命而去。
屋內重歸寂靜。
沈知微靠回墻邊,指尖輕輕摩挲著那根金針。她知道,這一招險之又險。若柳氏不來,或中途察覺,線索便會中斷。但她更清楚,柳氏不會不來——這種人,總以為自己高人一等,總以為躲在幕后就能全身而退。
一個時辰后,院外傳來腳步聲。
一名女子踏入冷宮,身披淺紫褙子,發(fā)髻高挽,珠釵點翠,眉目間透著倨傲。她掃了一眼屋內景象,冷笑出聲:“貴妃病成這樣,還要勞煩我親自跑一趟?莫不是臨死前想拉個墊背的?”
沈知微沒說話,只是抬手,示意禁軍將老太醫(yī)拖上來。
老太醫(yī)抬頭,臉色慘白。
柳側妃目光一滯,隨即恢復鎮(zhèn)定:“我不認識他?!?/p>
“你不認識?”沈知微緩緩起身,動作遲緩,卻一步步走向她,“那你認不認識這個?”
她從老太醫(yī)袖中抽出一角殘藥包,攤開在掌心——上面印著七王府特制的云紋標記,右下角還有半個“柳”字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