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透進椒房殿的窗欞,沈知微已坐在主位上。她指尖輕輕敲著案幾,面前攤開一卷宮務(wù)名錄,墨跡未干的批注一行行清晰列著。昨夜裴硯那番話還在耳邊,但她沒有再想虎符的重量,也沒有去回憶他低語時的氣息。那些都已成定局,眼下要做的,是把權(quán)力真正握在手里。
宮女輕步進來通報:“惠妃求見?!?/p>
沈知微抬眼,神色不動?!白屗M來?!?/p>
腳步聲由遠及近,裙裾拂地的聲音比往日收斂許多。惠妃走進來時,沒有像從前那樣直趨中庭,而是停在門檻外半步,低頭斂袖,緩緩跪下。
“臣妾參見貴妃?!?/p>
聲音不高,也不顫,卻透出一種刻意壓下的卑微。
沈知微放下筆,目光落在她身上。“這么早過來,可是有急事?”
“無事?!被蒎鷵u頭,“臣妾只是……來請罪?!?/p>
她頓了頓,額頭觸地,動作一絲不茍?!斑^去種種,是臣妾糊涂。只知爭寵奪權(quán),不顧宮規(guī)綱紀,更曾對貴妃多有冒犯。如今大勢已明,臣妾不愿再執(zhí)迷不悟,只求能為貴妃效力,哪怕做個掃灑宮人,也甘愿贖罪?!?/p>
殿內(nèi)一時寂靜。
沈知微沒說話,只微微閉了閉眼。
【目標心聲讀取成功——“裴昭已敗,再斗只有死路……唯有依附強者,方可保命全身?!薄?/p>
三秒后,系統(tǒng)沉寂。
她睜開眼,心里已有數(shù)。這不是裝出來的悔意,也不是臨危倒戈的投機。惠妃是真的怕了,也真的看清了局勢。她不是被逼投降,而是主動選擇了活路。
這便夠了。
沈知微起身,親自走下臺階,伸手扶她。“起來吧?!?/p>
惠妃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過去的事,各為其主,我不追究?!鄙蛑⒄Z氣平和,卻不容置喙,“但從今日起,你我當同心協(xié)力,整肅宮闈。若你真心歸順,我自然不會虧待。”
惠妃連忙叩首:“臣妾必效忠到底!”
“效忠不必掛在嘴上?!鄙蛑⑼嘶刂魑唬枚朔€(wěn),“我要的是實績,不是空言?!?/p>
她拍了下手,宮女捧著一份文書上前。
“從即日起,膳房交由你掌管?!鄙蛑⒌?,“出入賬目、食材采買、膳食調(diào)配,皆由你負責。若有貪腐浪費、私相授受者,嚴懲不貸。”
惠妃怔了怔。這是個要擔責的差事,油水雖多,風險更大。一旦出錯,便是把柄落在人手。
她剛想應(yīng)聲,又聽沈知微繼續(xù)道:“至于宮律監(jiān)察,由我親理。凡妃嬪違制、宮人瀆職,一律報于我處裁斷。你若有發(fā)現(xiàn),可隨時稟告,但不得擅自處置?!?/p>
這話一出,惠妃心頭一凜。
她明白了。執(zhí)法之權(quán),沈知微牢牢攥在自己手里;而她拿的,是一個容易惹是非、卻難掌實權(quán)的職位。表面是重用,實則是將她置于監(jiān)督之下,既給了臺階,又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