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壓著宮墻,燭火在燈罩里跳了一下。沈知微靠著床沿坐著,手指搭在藥爐邊沿,指尖被熱氣熏得發(fā)紅。她沒動,眼睛盯著門口。
裴硯還沒回來。
藥碗擺在案上,湯汁泛著青光,和往常不一樣。她記得昨天那碗藥是琥珀色的,今天這碗?yún)s像摻了水的墨。太醫(yī)來過一趟,低頭哈腰地把藥放下,一句話沒多說就退了出去。他走的時候袖口抖了一下,手背上有道新劃痕。
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系統(tǒng)已經(jīng)恢復(fù),腦中傳來一聲輕響:【可用次數(shù):九次】。
她閉眼,默念啟動。
【目標(biāo)鎖定,開始讀取……】
三秒。
【這毒藥無色無味,帝后一死,裴昭殿下必能上位】
聲音落下,她睜眼,呼吸沒亂。
果然是沖著裴硯來的。
她慢慢起身,腳步放輕,走到側(cè)榻前坐下,身子一歪,頭靠在枕上,閉上了眼。宮人守在外間,聽見動靜探頭看了一眼,見她睡著了,便沒進(jìn)來。
門關(guān)上。
她立刻睜開眼,從袖中抽出銀簪,插入藥碗。
簪尖一碰藥汁,顏色變了,烏黑一片。
是真的毒。
她把簪子擦干凈收回袖中,打開隨身的小藥匣,翻出一枚蠟封的藥丸。這是早年防身用的東西,西域商人給的,說是催情散,吃了會發(fā)熱出汗,心跳加快,但不會傷人。她把藥丸化進(jìn)湯藥里,攪勻,又把碗擺回原位。
做完這些,她重新躺回側(cè)榻,閉眼假寐。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外頭傳來腳步聲,穩(wěn)而重,一步一步靠近。她知道是誰。
裴硯推門進(jìn)來時,肩上的傷還沒好透,走路有點僵。他看見她躺在那里,頓了一下,走過來。
“怎么在這兒睡?”他聲音低。
沒人回答。
他伸手探她額頭,不燙。又看了看桌上的藥碗,端起來聞了聞,眉頭皺了一下,但還是坐到床邊,一口一口喝下去。
藥性發(fā)作得很快。
他剛放下碗,就覺得胸口發(fā)悶,一股熱氣從腹中升起,直沖頭頂。臉上開始發(fā)燙,呼吸變重。他抬手去解衣領(lǐng),動作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