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松開手的那一刻,沈知微轉(zhuǎn)身就走。她沒有回頭,腳步穩(wěn)而快,穿過軍營主道,直奔牢區(qū)方向。影七跟在身后半步,一句話沒問。
牢區(qū)設(shè)在營地西北角,三面環(huán)石墻,只有一條窄道進出。門口兩名守衛(wèi)抱槍站立,見她走近,立刻挺直身體。
“奉命巡查囚犯飲食。”沈知微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守衛(wèi)認得她腰間掛的鳳牌,連忙讓開。她抬腳跨過門檻,一股混著草藥和濕土的氣息撲面而來。牢房是臨時改建的,十幾間石屋排成一列,每間都釘著鐵條門。里面關(guān)著從密道抓來的裴昭親信,大多閉眼不語,有人聽見腳步聲也只是掀一下眼皮。
她在第一間停了片刻,看了看食槽里的殘羹。又往前走,目光掃過每一個看守的臉。
直到走到第三名獄卒面前,她腳步慢了下來。
那人正低頭擦一把鎖鏈,動作機械。聽見腳步聲抬頭,眼神一閃,很快垂下。他袖口露出一小截布料,暗紅底色上繡著細密的紋路,像是某種異族圖騰。
沈知微沒說話,繼續(xù)往前走。等那獄卒轉(zhuǎn)身去拿水桶時,她閉了閉眼,心里默念:“心鏡系統(tǒng),啟動?!?/p>
三秒后,一個聲音在她腦中響起——
“藥已下,明日午時斷氣,王爺便可脫身入密道……北狄使者已在西嶺候命……”
她睜開眼,呼吸未亂,腳步未停,仿佛什么都沒聽見。
走出牢區(qū),她對影七說:“查那個擦鎖鏈的獄卒,名字、來歷、何時進營。”
影七點頭離開。沈知微站在原地,抬頭看了眼天色。日頭偏西,風(fēng)從山口吹進來,帶著涼意。
半個時辰后,影七回來,手里多了一份兵冊抄本。
“叫趙九,原是邊軍逃兵,半月前由轉(zhuǎn)運司臨時征調(diào),歸在糧草押運隊。檔案上無保人,無功績,也沒受過傷?!?/p>
沈知微接過冊子翻了兩頁,合上?!八诶卫镏狄拱??”
“今晚輪休,明早換崗?!?/p>
她把冊子遞回去?!岸⒆∷?。別動,等我信號?!?/p>
回到主營偏帳,她取下披風(fēng),坐在案前。炭盆燒得正旺,火光映在桌面上。她抽出一支空心簪,擰開底部,將一張薄紙卷塞進去,再擰緊。
紙上寫的是偽造的密令:
“接頭暫緩,待夜深再遞,切勿露面?!?/p>
她把簪子交給一名親信?!八腿ヅ岢帋ぶ?,親手交到他手里,回來后立即燒掉外皮。”
親信領(lǐng)命而去。
她沒動,坐在案前,手指輕輕敲著桌面。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天黑前,影七回來了。
“趙九出營時,在獄門拐角停了半刻鐘。有人看見他彎腰撿了個東西,塞進了懷里。”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