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儀咬著唇,眼眶又紅了?!敖憬恪菹滤娴姆饬司簦俊?/p>
“真的?!彼f,“不只是爵位,還有食邑,入宗譜。沒人能抹掉他的身份?!?/p>
王令儀低下頭,手指緊緊抓著被角。過了很久,她才抬起頭,聲音很輕:“我以前總覺得,只要才華夠,出身就不重要??稍谶@宮里待久了才知道,沒有靠山,連呼吸都要看人臉色?!?/p>
沈知微靜靜聽著。
“我知道你幫我,不是因為我值得。”王令儀繼續(xù)說,“是因為大局需要。但我不后悔站到你這邊。從今往后,我的兒子也好,我自己也好,都聽你的?!?/p>
沈知微彎下腰,與她平視。
“我不是要你聽話?!彼f,“我是要你活著,活得穩(wěn),活得久。你兒子今天得了爵,明天就會有人想動他。你要學會防,學會反擊,學會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也能護住自己?!?/p>
王令儀怔住。
沈知微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我會護你。但在那之前,你得先站起來?!?/p>
兩人十指相扣,掌心都是冷的,可握得很緊。
這時,殿內傳來腳步聲。裴硯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那份未蓋印的詔書。
“你進去看看她?!彼麑ι蛑⒄f。
沈知微搖頭:“我已經(jīng)看過了。你現(xiàn)在該做的是讓這份詔書盡快落地,而不是在這里陪一個剛生完孩子的女人說話。”
裴硯看著她,眼神復雜。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p>
“我知道?!彼f,“但我們現(xiàn)在沒有時間談私情。宗室不會善罷甘休,朝中也會有議論。你今天給了一個信號,接下來就得守住它?!?/p>
裴硯沉默片刻,終于點頭。他轉身離去,步伐堅定。
沈知微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宮道盡頭。她回身走進產(chǎn)房,坐在床邊。
“睡一會兒。”她說,“等你醒了,孩子還在你身邊?!?/p>
王令儀閉上眼,很快便睡著了。沈知微起身,走到窗前。夕陽西沉,余光落在宮墻上,映出長長的影子。
遠處乾清宮已經(jīng)開始點燈。那是每日奏折呈報的地方,也是明日朝會的準備之所。
她摸了摸鬢邊的白玉簪,簪子依舊穩(wěn)穩(wěn)插著,沒有松動。
乳母抱著孩子從里間出來,輕聲說:“小公子吃飽了,睡得很熟?!?/p>
沈知微看了一眼,沒說話。她只盯著那孩子的小臉,看他在夢中微微咧嘴,像是笑了。
她轉身往外走,在殿門口停下。
“傳話下去?!彼f,“永寧伯府即日籌建,所需工匠物料,由內務府優(yōu)先撥付?!?/p>
女官應聲記下。
她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鳳儀宮。紅燭已經(jīng)點燃,照得整個院子亮堂堂的。宮人們進進出出,臉上都有笑意。
她邁步離開,踏上石階。風從背后吹來,卷起她的衣角。
乾清宮的燈一盞接一盞亮起,像星火連成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