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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禮服再提，老夫人疑（第1頁）

銅錢在掌心被攥得發(fā)燙，沈知微抬腳跨過土墻缺口?；牟菡粗柯稈哌^裙角，濕意順著布料往上爬。她沒停下，徑直走向沈府側(cè)門。

門未關(guān)嚴(yán)，一道身影候在門后，是老夫人身邊的老嬤嬤，低頭垂手，等了許久的模樣。見她走近，只道一句：“老太太等著?！?/p>

沈知微點頭，跟著她往里走。腳步雖虛，卻穩(wěn)。她沒走穿堂正路，而是繞了西廊小徑，避開主院方向。一路上遇見幾個灑掃丫鬟，皆驚得站住，欲言又止。她也不理，任那些目光追著背影落下來。

前廳燈火已亮，炭盆燒得正好。老夫人坐在上首，披著深青織金褙子，手里捻著一串翡翠念珠，指節(jié)泛白。見她進來，目光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才緩緩開口：“回來了？”

“孫女回來了?！鄙蛑⒐蛳?，額頭貼地，聲音不顫，“僥幸得醫(yī)女相救，連日昏沉，今日方醒?！?/p>

老夫人沒讓她起身，也沒斥責(zé)私自離府。廳內(nèi)一時寂靜，只聽得炭火噼啪一聲爆響。

片刻后，她問：“那日的正紅禮服，是你自己要換的嗎？”

沈知微指尖微蜷，腦中默念：讀取。

【這丫頭倒是會借勢……莫不是早有預(yù)謀？】

她垂眸，嗓音輕了些：“孫女只是不想搶姐姐的風(fēng)頭?！闭f罷抬眼，眼底浮起一層水光，似委屈，卻不哭，“若因換衣惹祖母疑心，孫女情愿受罰?！?/p>

老夫人盯著她，半晌不動。念珠在指間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

“你起來吧?！彼K于開口，“坐?！?/p>

沈知微謝過，起身落座。位置在下首偏右，離主位不遠(yuǎn)不近，算是破格。

“禮服的事，外頭傳得難聽?！崩戏蛉苏Z氣緩了些，“說是你故意出丑，好博憐憫。也有人說你早和誰串通，就為壞了清瑤的好事?！?/p>

沈知微神色不變：“孫女當(dāng)日確覺不適，怕失儀于賓客面前，才斗膽請繡娘改了素色。若因此讓姐姐蒙羞，是孫女之過?！?/p>

【這話倒說得干凈?？梢粋€庶女，哪來的膽子擅動禮服規(guī)制？除非……有人撐腰？】

沈知微心頭一緊，面上仍靜：“孫女無依無靠，只知守本分。那日換衣，也是繡娘先問了一句‘三姑娘可愿換個顏色’，孫女才敢應(yīng)聲。若說背后有人，孫女不知是誰?！?/p>

老夫人眼神微動。

“繡娘是你院里的雪鳶叫來的？”

“是?！?/p>

【雪鳶是李氏的人，怎會替她說話？除非……那丫頭早就察覺不對？】

沈知微不動聲色，順勢道：“雪鳶雖是我身邊人，但一向聽命于母親。那日她遞話時，我也驚訝。后來想，或許是她見我臉色不好，才起了善心?！?/p>

老夫人冷笑一聲：“善心？她跟了你五年，何時對你有過善心？”

沈知微低頭：“許是孫女從前太軟弱，讓人瞧不起慣了?！?/p>

廳內(nèi)再度沉默。

老夫人忽然伸手，將腕上那串翡翠念珠解下，親自走到她面前，抬手為她戴上。

冰涼的珠子貼上手腕，沈知微微微一震。

“以后，你隨我住東院。”老夫人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夜里有人巡防，白日有教引嬤嬤授課。你既是沈家姑娘，就不該窩在偏廂里不見天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