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一震。
這才是真正的殺機。一枚假印本身不足懼,可怕的是它能名正言順地調(diào)動兵馬、廢立儲君、逼宮奪位。一旦得逞,天下大亂,而罪責全歸于皇帝昏聵、朝綱崩壞。
心鏡再度啟動——【檢測到后怕心聲:若昨夜我沒及時出手,此刻坐上龍椅的,或許已是裴昭】。
她垂眸。原來這位鐵血帝王,也曾有一瞬動搖。
“所以,不能只毀印。”她開口,“要讓它變成一把刀,反過來割斷裴昭的咽喉?!?/p>
裴硯看向她:“你有主意?”
“王爺可曾想過,為何裴昭寧可用假印,也不等朝廷賜???”
“因為他從未被授過攝政權(quán)柄?!?/p>
“所以他才要造一個比真還真的東西?!彼彶缴锨?,“足以騙過司禮監(jiān),騙過宗人府,甚至騙過天下人??烧驗樗羌俚?,北狄未必知情?!?/p>
裴硯眸光一閃。
她繼續(xù)道:“不如將這私印原樣送去北狄,附一封匿名信,就說‘裴昭已背叛盟約,欲以假印陷害北狄,挑起戰(zhàn)端’。北狄若信,必疑其無能;若不信,更恐大周借此宣戰(zhàn),內(nèi)部必生嫌隙。”
風忽然止住。
裴硯凝視她良久,嘴角微揚,竟是罕見一笑:“你倒是會借刀殺人?!?/p>
心鏡第六次啟動——【檢測到贊許心聲:這女子,心思狠準,比朝中那些老狐貍還懂得布局】。
她指尖微顫,卻未低頭。這是她第一次真正踏入權(quán)謀核心,不再是宅院里的庶女,也不是宮中的妃嬪,而是能與帝王并肩定策的人。
“來人?!迸岢帗P聲。
暗衛(wèi)現(xiàn)身。
“將此印封入鐵匣,加三層火漆,交予最隱秘的細作,三日內(nèi)務必送達北狄王庭。沿途不得暴露行蹤,不得提及我方任何痕跡?!?/p>
“是?!?/p>
暗衛(wèi)接過紅綢包裹的銅印,轉(zhuǎn)身離去。
沈知微望著那背影消失在長廊盡頭,心中并無輕松。她記得裴昭被拖走前那句“這一切本來就是計劃的一部分”。那時她以為是瘋話,如今想來,卻像一根刺,扎在勝負之外。
她悄然靠近剛押解文書總管下去的禁軍統(tǒng)領,低聲問:“那人臨走前,可說過什么異常之語?”
統(tǒng)領皺眉回想:“只說了一句‘火種未熄’?!?/p>
她心頭一緊。
火種?是指后續(xù)陰謀尚在醞釀,還是另有接應之人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