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zhuǎn)身走向院門口,腳步有些慢。
裴硯叫住她:“去哪?”
“回寢宮?!彼f,“明天還要早起?!?/p>
“我送你?!?/p>
“不用?!彼仡^笑了笑,“你們說完吧。我先走了。”
她走出院子,沿著長廊往前。風吹起她的裙角,腳步聲漸漸遠去。
裴硯站在原地沒動,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太子看著他,“父皇,母后她……是不是哭了?”
裴硯搖頭,“沒有?!?/p>
“那她為什么走得那么快?”
“因為她不想讓我們看見。”裴硯低聲說,“有些人,習慣了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肩上。哪怕現(xiàn)在有人愿意一起扛,她還是下意識地走在前面?!?/p>
他頓了頓,望著空蕩的走廊。
“她不是哭了。”他說,“她是終于敢笑了。”
太子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但他記住了。
院中只剩他們兩人。月光灑滿地面,樹影橫斜。
裴硯忽然閉了閉眼。
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畫面——她跪在雪地里求他救疫區(qū)百姓,她在朝堂上一人面對百官質(zhì)疑,她抱著燒毀的玉簡站在火前,一句話都沒說。
他以為自己藏得很好。
可原來,她早就聽見了。
哪怕一次也好,他希望她知道。
他睜開眼,望向遠處宮墻之上那輪明月。
嘴里無聲地說了一個詞。
同一瞬間,沈知微正走到長廊盡頭。
她忽然停下腳步。
風再次吹過來,帶著初春的涼意。
她耳邊仿佛又響起了那個聲音。
短促,清晰,不可否認。
“此生無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