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全跪地叩首:“小人冤枉!此物非我所藏,定是有人栽贓!”
沈知微緩步上前,從袖中取出一張紙頁,展開于案上。
“這是你三年前貪墨案的卷宗。”她聲音平靜,“當時證據(jù)確鑿,應(yīng)被革職查辦,卻在刑部大牢中離奇脫罪。經(jīng)查,是你向一位王爺密信求救,對方派死士劫獄,將你救出。此后,你便成了他的眼線。”
趙德全渾身一僵。
“你口中的‘七十七號’,便是今日當值的幫廚之一?!彼^續(xù)道,“另一名為‘七十六’,已在昨日調(diào)往西苑廚房。你們?nèi)?,皆由同一人安排入宮,籍貫相同,入職時間相近,且都曾在江南溧陽一帶活動?!?/p>
“不可能!”趙德全猛然抬頭,“那陳六早已病退,誰會冒充他?”
“正因為真正的陳六已退,才更容易被頂替?!彼湫?,“你不知道嗎?真正的陳六去年冬就返鄉(xiāng)養(yǎng)病,如今還在溧陽鄉(xiāng)下種田。而你身邊這位‘陳六’,根本不會說當?shù)胤窖浴!?/p>
趙德全臉色慘白,終于癱軟在地。
“是……是裴昭?!彼曇纛澏?,“他許我黃金百兩,保我家人平安,讓我在膳食中下藥,只需讓妃嬪們神志不清,便可趁機制造混亂……他說,只要亂起來,陛下必疑后宮干政,第一個就會處置你……”
裴硯沉默良久,終是閉了閉眼。
“御膳房上下三十人,盡數(shù)下獄。”他開口,聲音冷如寒鐵,“涉事三人,凌遲示眾,其余待審。”
侍衛(wèi)立刻押走趙德全及兩名幫廚。
沈知微立于灶臺旁,望著那口仍在冒煙的大鍋,鍋中殘湯泛著微濁的油光。
她從案上取回那張寫有“七十七”的殘頁,指尖緩緩撫過數(shù)字邊緣。
風從窗外吹入,掀動紙角。
她忽然想起死士臨終前的心聲——“燼爐機關(guān)”。
那不是一句虛言。
而是一個已經(jīng)開始運轉(zhuǎn)的局。
她將紙頁收進袖中,轉(zhuǎn)身走出御膳房。
天色陰沉,宮道濕滑,幾名宮女正抬著空食盒從各宮歸來。她停下腳步,目光落在其中一個盒底。
盒底角落,刻著一個極小的數(shù)字。
“七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