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太后厲喝,“今日之話,若有半句傳出去,本宮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沈知微不再追問,只是重重叩首,“兒臣不敢妄言,求母后饒恕?!?/p>
殿外傳來腳步聲,沉穩(wěn)有力。
裴硯走了進(jìn)來。
他穿著常服,未戴冠冕,眉宇間有倦意,眼神卻清明。進(jìn)殿后先看了沈知微一眼,見她跪在地上,眉頭立刻皺起。
“怎么回事?”他走到太后跟前,語氣平靜,“朕還未到,慈寧宮便如此喧鬧?”
太后強自鎮(zhèn)定,“不過是教訓(xùn)兒媳幾句,讓她守些規(guī)矩。陛下不必動怒?!?/p>
裴硯沒應(yīng)聲,只向沈知微伸出手,“起來?!?/p>
沈知微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指尖在他掌心輕輕劃了一下,極短的一瞬,像提醒,又像確認(rèn)。
裴硯看了她一眼,轉(zhuǎn)向太后,“母后近日精神不佳,朕已命太醫(yī)調(diào)藥。若心緒不寧,不妨去溫泉行宮休養(yǎng)幾日?!?/p>
“本宮好得很,不用避嫌!”太后冷笑,“倒是有些人,裝模作樣,夜里做夢都能見到先皇后,也不知是真通靈,還是別有用心!”
裴硯目光沉了沉,“母后慎言。知微是朕的妃,不是任人羞辱的奴婢。”
太后臉色變了變,終究沒再開口。
沈知微低著頭,眼角余光落在太后左手腕上。那處有一道淡痕,細(xì)長,彎如月牙,藏在袖口邊緣。她記得昨夜查閱的舊檔里提過,二十年前奪位之夜,有宮人報稱太后遭人襲擊,手腕受傷。
她悄悄抬起眼,最后一次啟用心鏡系統(tǒng),目標(biāo)仍是太后。
三秒后,機械音浮現(xiàn)——
“那夜他撲上來咬我手腕……若不是我提前換藥,昭兒早就登基了……”
沈知微瞳孔驟縮。
她終于明白。當(dāng)年那場所謂的“急病”,根本不是病。先皇后臨終前喝下的藥被人動了手腳,而真正動手的人,是眼前這位一直以慈母面目示人的太后。
她輕輕吸了口氣,靠近裴硯耳邊,低語:“陛下小心,慈寧宮今日氣躁?!?/p>
裴硯沒動,也沒答話。但他右手緩緩抬起,搭在腰間玉佩上,那是他警覺時的習(xí)慣動作。
太后盯著他們,忽然笑了,“怎么,你們夫妻倒是一條心?可別忘了,這宮里誰才是長輩!誰才是看著他長大的人!”
裴硯轉(zhuǎn)頭看她,“母后說的是。但朕也記得,是誰在父皇駕崩當(dāng)晚,親自端藥進(jìn)殿,說要盡孝道。”
太后臉色一白。
“那碗藥,是誰開的方?”裴硯繼續(xù)問,“為何太醫(yī)院無錄?為何先皇后喝下后便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