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放下筆,指尖在紙頁上輕輕一劃,將第四個名字圈住。墨跡未干,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小太監(jiān)掀簾進來,聲音壓得極低:“宗正卿帶著幾位老王爺,已經(jīng)到了宮門,說是要見陛下,為太后討個公道?!?/p>
她沒起身,只將那張紙折成方角,塞進袖中暗袋?;鹋枥锏幕疫€在飄,她抬手撥了一下,確認沒有殘留字跡。
“傳話給乾元殿,陛下今日不見外臣?!彼酒鹕恚砹死硪滦?,“我先過去?!?/p>
轎子沒走正道,繞過御花園西側(cè)的偏廊。她坐在里面,閉眼養(yǎng)神。心鏡系統(tǒng)的冷卻時間剛過,腦中響起提示音:可用九次。她沒急著用,等真正需要的時候再出手。
乾元殿前已聚了一群人。
宗室老臣們穿著深色朝服,跪在臺階下。領(lǐng)頭的是靖南王,白發(fā)蒼蒼,拄著拐杖。他身后跟著三位郡王、兩位國公,全都低頭不語,卻氣勢逼人。
守門內(nèi)侍攔在門前,不敢放人進去。
沈知微從轎上下來,腳步平穩(wěn)地走過去。沒人注意到她,直到她站在階前。
“諸位大人這么早來,是有什么急事?”
靖南王抬頭,眼神渾濁卻銳利:“貴妃娘娘,太后病重,神志不清,昨夜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我們做臣子的,不能看著陛下被蒙蔽?!?/p>
“哦?”她站在臺階上,與他對視,“太后說了什么?”
“她說……后悔當年立了當今圣上。”靖南王聲音沉下去,“這話要是傳出去,天下人會怎么想?一個皇帝,連自己的母后都不認,還談什么孝道?”
旁邊一位老王爺接口:“請陛下廢后,清君側(cè),以正綱常!”
人群騷動起來。
沈知微沒動,只問:“你們說太后神志不清,可有太醫(yī)診斷?”
“慈寧宮的太醫(yī)都被換了?!绷硪蝗说?,“現(xiàn)在里頭的人,都是你安排的?!?/p>
她笑了笑:“所以你們連一面都沒見過太后,就敢斷定她說了什么話?憑一封不知真假的密報,就要逼宮?”
“這不是密報!”靖南王猛地拍地,“這是宗廟大事!太后乃國母,若她親口否認帝位正統(tǒng),裴氏江山何以立足?”
她看著這群人,忽然明白過來。他們不是為了禮法來的,是為了裴昭。
她不動聲色,啟動心鏡系統(tǒng),目標鎖定靖南王。
三秒內(nèi),機械音響起——
“只要逼出一道廢后詔書,裴昭就能以嫡子身份繼位,北狄那邊答應(yīng)的事就都能兌現(xiàn)。”
她收回視線,心里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