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震動。
靖南王猛地抬頭,嘴唇哆嗦:“不可能!那是府中舊物,早已遺失……”
“遺失?”沈知微冷笑,“你府中私印只用于賞賜家奴,近三年共發(fā)出七塊金條,編號可查。而這三根,編號正在其中。你說遺失,是想說有人冒用王府名義行賄?還是說,你自己管不好東西,反倒怪別人拿了去?”
靖南王啞口無言,額角滲出汗珠。
裴硯站起身,目光如刀:“身為宗室重臣,縱容下屬勾結囚犯,偽造宮變證據(jù),動搖國本。來人——將此人押入天牢,待查實后一體論罪!其余涉案人等,逐個提審,不得姑息!”
禁軍上前,架起那小太監(jiān)就走。他掙扎幾下,終于崩潰大喊:“我說!我都說!是沈清瑤讓我做的!她說只要我能脫身,將來北狄打進來,她保我全家富貴!”
這話一出,殿內(nèi)寒意驟升。
幾位原本還想開口的老臣頓時閉嘴,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沈知微看著那小太監(jiān)被拖出去,神情未動。她知道,沈清瑤不會善罷甘休,但這一步棋,已經(jīng)徹底廢了。
她轉過身,面對群臣,聲音清晰:“本宮不懼誹謗,因心中無愧。但若有人執(zhí)意以身試法,莫怪本宮不留情面?!?/p>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些低垂的頭顱,最后落在御案上的北狄輿圖上。
“真正的敵人,從來不在宮墻之內(nèi)?!?/p>
這句話落下,無人敢應。
裴硯坐在龍椅上,看著她站在大殿中央的身影,忽然覺得,這個女人比任何時候都更像一個掌權者。不再是那個溫婉守禮的妃子,也不是躲在幕后運籌的謀士,而是真正能鎮(zhèn)住朝堂的人。
他開口:“今日朝議到此為止。所有參劾賢妃之奏,視為無效。今后再有無端指控,一律按誣告反坐?!?/p>
眾臣叩首退出,腳步凌亂。
沈知微沒有立刻離開。她走到御案前,拿起那份染血的手書,指尖輕輕撫過紙面。血跡已經(jīng)干涸,但紋路依舊清晰。
裴硯走下來,站在她身邊:“你早就準備好了這份原件?”
“太后寫完那天,我就讓人做了三份備份?!彼吐曊f,“我知道,他們會再來一次?!?/p>
“為什么不早拿出來?”
“因為時機不到。”她抬眼看他,“一次震懾不夠徹底,只有讓他們覺得自己贏了,才會把底牌全亮出來。”
裴硯沉默片刻:“你現(xiàn)在手里還有什么牌?”
她沒回答,只是將手書收進袖中,轉身走向殿外。
陽光照在乾元殿的臺階上,她一步步走下去,背影挺直。遠處傳來鐘聲,新的一天已經(jīng)開始。
禁軍押著那名小太監(jiān)穿過宮道,馬車已在宮門外等候。他被推上車時,一只鞋掉了,卡在車輪下。
車夫沒發(fā)現(xiàn),揚鞭催馬。
車輪碾過那只鞋,發(fā)出悶響。
沈知微站在廊下,看見這一幕,沒有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