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登州碼頭第三倉庫照常運作,但夜間增派暗哨。若有陌生人打聽倉庫存貨,立即上報?!?/p>
“是。”
“另外,把這份殘信的灰燼帶回軍情臺。我要親自比對墨質,看能不能追到源頭?!?/p>
她說完,將虎符重新收入袖中。銅面粗糙,磨得指腹有些發(fā)燙。她沒再看那具被釘在城門上的尸體,徑直走向宮內。
沿途侍衛(wèi)低頭避讓。她步伐穩(wěn)定,臉上無怒無喜,只有眼底一絲寒意未散。
回到軍情臺時,輿圖已掛好。她站在登州位置前,手指劃過海岸線。這里離泉州不遠,若是敵艦北上,必經此地。
女官跟進來,遞上一份新報:“泉州水師已按您的命令后撤,敵艦正在逼近內灣。周將軍問,火船何時出擊?”
“等風向?!彼f,“東南風持續(xù)兩個時辰以上才能動手?,F在還不是時候?!?/p>
“那這邊的情報呢?”女官指著桌上灰燼,“要不要通知裴硯?”
“不用?!彼龘u頭,“這件事他知道得越晚越好。有些人,就喜歡借外患攪局?,F在報上去,只會打亂節(jié)奏。”
她走到案前,提筆寫下幾條指令:
一、盯住禮部尚書府后巷暗門,凡夜間有人出入,記下身形特征;
二、查最近十日進出京城的商隊名錄,重點排查自稱運鹽、運藥者;
三、派人潛入北狄使館外圍,留意是否有女子頻繁出入。
寫完后,她吹干墨跡,交給女官:“立刻執(zhí)行?!?/p>
女官領命離去。室內只剩她一人。她坐下來,翻開一本密語本,對照灰燼中的殘留符號。這種毒墨在京中極少使用,只有幾家專營海外藥材的鋪子才有存貨。
她記下幾個名字,正要合上本子,外面?zhèn)鱽砟_步聲。
一名小太監(jiān)站在門外:“娘娘,冷宮那邊又送來一封信,說是沈家親戚托帶的?!?/p>
她抬頭:“還是那個人送來的?”
“是?!?/p>
她起身,走到門口接過信封。紙張普通,封口蠟印粗糙。她沒拆,只是捏了捏厚度。
“回去告訴送信的人,我今晚會回話?!?/p>
小太監(jiān)退下。她拿著信回到案前,放在燈下。表面看是家事,提及田產糾紛、族中祭祀。但她一眼看出,“祭”字少了一橫,“田”字缺一豎——和上次一樣,是暗記。
她指尖輕觸信紙一角,再次啟用心鏡系統(tǒng)。
三秒后,機械音浮現:“此信由沈清瑤謄抄,原信已被燒毀。內容提及登州接頭時間為五日后子時,地點為碼頭第三倉庫東側水道。”
她將信扔進火盆。火焰吞噬紙張時,她盯著跳動的光影,忽然開口:“青鷂。”
屋梁上一道黑影落下,正是方才擒殺細作的女官。
“你親自去一趟登州?!彼f,“不要露面,只要盯住水道。如果有人去接頭,拍下身形,但不要抓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