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確定?!彼f,“但我猜北狄新王不是莽夫。一份來得太容易的情報,他不會全信。所以他一定會找別的突破口。而京城,永遠是最誘人的目標?!?/p>
“那你為何敢賭京城空虛?”
“我沒賭?!彼龔男渲腥〕鲆环庑牛敖袢瘴鐣r,江南水師已秘密進駐六城外圍。輕騎也在路上。只要北狄敢分兵,立刻就會被截住?!?/p>
裴硯看著她,忽然道:“你和從前不一樣了?!?/p>
“人都會變?!彼f,“尤其是活過一次的人?!?/p>
他沒再說話,只是并肩站到她身邊,一同望著城外。
火光漸漸熄滅,只剩黑煙升騰。
沈知微握緊手中的銅牌,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
這時,一名暗衛(wèi)快步登樓,單膝跪地:“啟稟娘娘,泉州港最新消息——海瀾號中途轉(zhuǎn)向,未入琉球海域,目前航跡顯示正全速駛向北狄海岸?!?/p>
沈知微沒有回應(yīng)。
她只將銅牌翻過來,對著月光看了看背面的刻痕。
那是一串數(shù)字,極細極淺,像是用針尖刻上去的。
她忽然問:“前朝秘窟的圖紙,是誰保管的?”
暗衛(wèi)一愣:“原屬工部機密,現(xiàn)歸軍器監(jiān)統(tǒng)管。但……近十年無人調(diào)閱。”
“最近一次借閱記錄呢?”
“三個月前,有位主事奉旨查驗老舊機關(guān),簽了字?!?/p>
“名字。”
“……王崇安?!?/p>
沈知微記下了這個名字。
裴硯察覺她的異樣:“怎么了?”
“沒什么?!彼f,“只是覺得,這場火,燒得太順利了?!?/p>
她把銅牌遞給青鷂:“送去驗這刻痕。我要知道它出自哪里。”
青鷂領(lǐng)命而去。
城樓上只剩兩人。
風(fēng)很大,吹得衣袍獵獵作響。
沈知微望著北方horizon,聲音很輕:“她快到了?!?/p>
裴硯問:“你說沈清瑤?”
她沒答,只是抬起手,輕輕按在城墻磚上。
指尖下,一塊碎石簌簌落下,掉進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