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尖頓住。
門外傳來腳步聲,是裴硯來了。
“你還留著?”他問。
“有人想動手,不會只試一次?!彼f,“周崇安只是棋子,背后還有主使?!?/p>
裴硯沉默片刻:“你想怎么辦?”
“等。”她說,“他們會再來。只要再露一次馬腳,就能順藤摸瓜,把根挖出來?!?/p>
裴硯盯著她看了很久。
“你知道嗎?”他說,“從前我以為治國靠的是權術和鐵腕?,F在我才明白,最厲害的不是殺伐決斷,是能提前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沈知微沒抬頭,只將密報遞給他。
“我只是不想讓那個孩子,走你小時候的路?!?/p>
裴硯接過紙頁,手指在“烏頭根粉”四字上停了片刻。
“你已經安排好了?”
“影衛(wèi)換了新裝,扮作宮仆守在東宮四周。乳母也已調換,新來的那位是我信得過的人。藥膳房每日三餐都有專人試毒,連水都是從宮井直送。”
她頓了頓:“這一次,不會再有疏漏?!?/p>
裴硯低聲道:“謝謝你。”
她終于抬頭看他一眼:“他是你的孫子,也是我的家人?!?/p>
殿外陽光斜照進來,落在地磚上一道長長的光影。
遠處傳來孩童嬉笑的聲音,是皇太孫被送回東宮的路上,正拉著宮人問東問西。
沈知微站起身,走到窗邊。
一個影衛(wèi)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檐下,對她點頭示意——一切正常。
她剛要開口,忽然眼神一凝。
東宮門口,有個陌生面孔的雜役正蹲在地上整理扁擔,肩上搭著一條灰布巾。
但她記得清楚,早晨派去的名單里,沒有這個人。
她立即提筆,在紙上寫了一行字:查此人來歷,不要驚動。
遞給身旁女官。
女官接過紙條,轉身欲走。
就在這時,那雜役抬起頭,朝乾元殿方向看了一眼。
沈知微的手猛地攥緊窗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