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點頭,目光落在案上一方青石硯臺。她走過去,將硯臺翻轉(zhuǎn),底部一枚小銅鑰赫然嵌在凹槽里。
她取下鑰匙,插入書架側(cè)面隱蔽孔洞。
咔噠一聲輕響。
整排書架緩緩向右滑開,露出后面一道窄門。
里面是一間不足十步的小室,墻上掛著油燈,桌上堆滿信件與簿冊。
裴硯點燃燈,兩人走入。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疊火漆封口的信。沈知微拿起最上面一封,拆開一看,落款竟是“清瑤敬呈北狄可汗”。
信中寫明:六城布防圖已得,待時機成熟,內(nèi)外夾攻,中原可取。另附軍糧調(diào)度路線與邊關(guān)守將名單。
她手指收緊,紙頁邊緣皺起。
另一份文書是藥方,墨跡泛黃,標題寫著《絕嗣湯配法》,下方蓋著一枚鳳紋印——正是前朝太后的私璽。
“這就是那碗‘溫補湯’?”裴硯低聲問。
沈知微點頭?!皨邒唛_的方子,李氏親手熬的藥。她說我娘體虛,需要調(diào)理……其實是要她斷子絕孫?!?/p>
她繼續(xù)翻找,在角落抽屜里發(fā)現(xiàn)一本手記。翻開第一頁,是李氏筆跡:“奉太后密旨,沈氏女不宜誕育,恐其血脈擾龍氣。賜藥一事,唯我與清瑤知情?!?/p>
后面幾頁記錄了每年送藥的時間、用量,甚至還有藥童的姓名和后續(xù)處理方式。
最后一頁寫著:“若事發(fā),清瑤持密檔西逃,我寧死不認?!?/p>
沈知微合上本子,站在原地許久沒動。
裴硯接過藥方仔細查看,又翻了幾封信件,確認筆跡與聯(lián)絡(luò)方式無誤后,才道:“證據(jù)確鑿。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先封存這些東西。”她聲音冷靜下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們找到了密室。尤其是……宮里那位。”
裴硯明白她的意思?!拔視層H衛(wèi)把這里的東西全部帶回宮中密檔房,重新編號歸檔,除了你我,沒人能調(diào)閱?!?/p>
“李氏呢?”
“繼續(xù)關(guān)在西苑?,F(xiàn)在放她出來反而打草驚蛇?!?/p>
沈知微走到墻邊,摘下那盞油燈,吹滅火焰。黑暗瞬間吞沒了密室。
他們退出來,重新關(guān)好機關(guān)。書架歸位,一切恢復(fù)原狀,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回宮路上,沈知微一直沒說話。裴硯坐在她對面,默默看著她低垂的臉。
進了乾元偏殿,她命人燒了一盆炭火,將藥方和書信一一攤開在案上。
“清瑤活著?!彼蝗徽f,“她不只是逃了,還在準備反撲?!?/p>
“那你現(xiàn)在知道她是誰的人了?!迸岢幷镜剿磉叄安皇桥嵴褮堻h,是前朝勢力。她們的目標從來不是權(quán)勢,而是顛覆?!?/p>
沈知微抬起頭?!八援斈晡冶幌莺λ酵?,也是計劃的一部分?讓我名聲盡毀,無法立足沈家,母親死后無人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