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站起身,走到燭臺邊,將手中紙片投入火焰?;鸸庖婚W,紙片迅速卷曲、變黑,化為灰燼。
“它不存在了?!彼f。
她看著那團熄滅的余燼,“你不留證據(jù)?”
“這種東西,留著只會引發(fā)朝堂動蕩。”他聲音低了些,“沈家是臣子,你是貴妃。若因家族內(nèi)斗牽出外夷陰謀,內(nèi)閣必然借題發(fā)揮,彈劾你挾私報復,甚至質(zhì)疑你的身份清白?!?/p>
他轉(zhuǎn)過身,直視她,“我要的是結果,不是爭端?!?/p>
她慢慢點頭。
他走回案前,從袖中取出一只鎏金螭紋匣,放在桌上。打開后,里面是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
“這是那封信燒完后的灰?!彼f,“只有我知道它曾存在。也只有我知道,是誰想借刀殺人,又想引狼入室。”
沈知微盯著那匣子,許久才抬眼看他。
裴硯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溫熱,力道堅定。
“聽著?!彼f,“從今天起,沈家的事,就是國事。你受的委屈,我不允許任何人再提一句質(zhì)疑。你要查什么人,翻什么舊案,我都準?!?/p>
她指尖動了一下,沒有抽開。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他繼續(xù)說,“你怕就算真相大白,也沒人替你說話。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會在?!?/p>
她喉嚨發(fā)緊,聲音很輕,“為什么?”
“因為你不是一個人在走這條路?!彼f,“現(xiàn)在也不是過去。”
殿內(nèi)燭火晃了一下,映在他臉上,光影分明。他沒有笑,可眼神比任何時候都清晰。
她終于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兩人誰都沒再說話。
夜深了,宮道上的巡更聲漸漸遠去。鳳儀宮內(nèi),燭臺旁多了一盞新燈。沈知微坐在案前,翻開一本舊冊子,是沈家族譜。她一頁頁翻著,手指停在“李氏”二字上。
外面?zhèn)鱽磔p微響動。她抬頭,裴硯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塊木牌。
“這是今早從城南驛站截下的?!彼f給她,“李氏管家昨日試圖送出一封信,被攔下。信沒找到,但這個人留下了這個?!?/p>
她接過木牌,正面刻著一個簡單的符號——雙環(huán)交疊,中間一點。
她認得這個標記。前世她在沈府賬本夾層見過一次,當時不知其意。后來才知道,那是北狄某個秘密商盟的信物,專門用于傳遞軍情。
“他還聯(lián)系了別人?!彼f。
裴硯點頭,“我已經(jīng)下令封鎖所有通往邊境的商路。任何人攜帶此類標記進出,一律扣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