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卷著咸腥味撲上礁石,浪頭撞碎在岸邊,濺起一片白沫。沈知微站在高臺邊緣,手中竹筒尚未放下,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她剛拆開的密報上只有八個字——**白水寨地下有密室**。
這不是結(jié)束,而是開始。
三日后,東海流放地外海,一艘黑甲戰(zhàn)船緩緩靠岸。船身沉重,壓得水面低陷。鐵鏈拖動的聲音從甲板傳來,一串腳步聲踏過跳板,踩進濕沙。
裴昭被押了下來。
他戴著重枷,雙手鎖在鐵環(huán)里,脖頸處已有擦傷??赡樕蠜]有懼意,反而揚著頭,目光直直射向高臺上的兩人。
“兄長親自來送我?”他聲音嘶啞,卻仍帶著笑,“還是說,你怕我不死,特意來看一眼?”
沒人回應(yīng)。
裴硯立于臺前,玄甲未卸,披風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沒看裴昭,只抬手一揮。兩側(cè)士兵立刻展開長卷,鐵證陳列:北狄密信、賬本名錄、白水寨密室機關(guān)圖,一一攤開在眾將面前。
“這些,是你藏在地底的東西。”沈知微終于開口,聲音不高,卻傳遍全場,“你以為埋得深,就沒人知道?”
裴昭冷笑:“證據(jù)可以偽造。你們想定我的罪,何必找這么多借口?!?/p>
沈知微閉了閉眼。
心鏡系統(tǒng)啟動。
三秒靜默中,她聽見了他的心聲——**只要我不認,證據(jù)皆可辯為構(gòu)陷**。
她睜開眼,嘴角微揚,提筆蘸朱砂,在罪狀末尾寫下一行字:“其心已腐,其志在弒親篡國,萬死難贖?!?/p>
然后抬頭,朗聲道:“人心可欺,天理難瞞。我雖不言,神明俱在。”
臺下將士肅然。
裴昭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fù)鎮(zhèn)定?!靶珠L,你真覺得殺了我,就能安天下?”他轉(zhuǎn)向裴硯,“你坐這江山,本就是搶來的。我不過是……想拿回屬于我的東西?!?/p>
裴硯終于轉(zhuǎn)頭看他。
眼神冷得像冰。
“你知道這些年,朕為何容你至今?”他問。
裴昭沒答。
“因為你還有用?!迸岢幝曇舻统?,“你勾結(jié)北狄,策動叛亂,每一步都在朕的眼皮底下。朕留著你,不是為了看你猖狂,是為了等你把背后的人都牽出來?!?/p>
他說完,揮手。
幾名侍衛(wèi)抬出一口黑棺,放在斷頭臺旁。棺蓋打開,里面是一束發(fā)絲和半枚玉佩。
“這是母妃臨終前留下的遺物?!迸岢幎⒅嵴眩澳惚I換遺詔,污她清白,讓她背負通敵之名,死后不得入宗廟。你以為朕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