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深眉頭微皺,顯然沒那么好打發(fā),目光敏銳地落在兩人手里提著的、出自同一家買手店的紙袋上,他仗著身高,往松茸袋子里那顯眼的鞋盒l(wèi)ogo瞥了一眼,狐疑道:“那…你們怎么會有一樣的袋子?”
松茸眼皮一跳,喉結不明顯地滾動了一下,電光石火間——
“因為這牌子支持新疆棉。”他一本正經眨眨眼,“我們喜歡它?!?/p>
姚深:“……”
“哥?!彼聊俗阕銉擅耄靡环N擔憂的眼神看向松茸,“你夢到哪句說哪句?。俊?/p>
過于離譜,不像假的。
姚深被這股莫名的正氣震懾到了,也肅然起敬地點了點頭,正色道:“…啊,這樣。那…那我以后也支持!”
——全都來支持了。jpg。
松茸剛想悄悄松口氣,姚深又歪了歪頭,視線精準捉住他捏在手里的電影票:“你們看什么?《夜鏡》?”他念出片名,目光又在裴櫟手上一掃,震驚地發(fā)現(xiàn),“電影也一樣?!位置…還都挨著?!我靠,這也太巧了吧?!”
松茸心又提到嗓子眼,緊張地咽了下口水,以為他察覺到什么,正飛速思考該怎么圓謊,就見姚深猛地一拍手,臉上綻開一個開朗又帶著點“我懂了”的笑容:“如果不是了解你倆,我肯定以為你們在談戀愛呢!——正好!我也去買張票!一個人看怪沒意思的!”
他說完,也不等兩人反應,轉身直沖前臺。
——好一個行動派。
“……”
趁著這短暫的間隙,松茸立刻轉頭,視線從下往上,帶著點無措,輕輕望向裴櫟,眼神濕漉漉的,怎么辦?
目光相對,男人臉上沒什么表情,下頜線繃得有些緊,沉沉的目光黏在他臉上,直看得松茸心里那點僥幸和慌亂都無所遁形。
松茸心虛目移,忍著熱意輕輕別開臉,忍不住壓低聲音,用氣音催促,帶著點安撫又更像懇求:“你…你注意一點?!?/p>
男人頓了頓,目光落在松茸微微泛紅的耳廓上,聲音平淡無波,帶著刻意的冷淡反問:“我怎么了?”
松茸急了,姚深隨時可能回來,真沒空陪你鬧了。
“你…你不要用這種…這種…”
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只覺得裴櫟那眼神,不像平時那樣淡然,帶著一種極強的、近乎實質的占有欲,像被侵占了領地的猛獸,又像是…幼兒園里玩具被人搶了的小朋友,傻子才看不出來。
之前說他是醋包真沒說錯,以前這人還會稍微掩飾一下,現(xiàn)在倒好,演都不演了!
松茸伸手按了按后頸的浮熱,警覺瞟向姚深跑開的方向,眼睫一抬一落,咬牙輕輕說:“總之…你不許讓他看出來!”
裴櫟語氣更淡,視線輕淡落下來:“看出來什么?”
松茸被這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皮膚底下像有細小的電流竄過,又麻又癢,偏偏男人還擺出一副無辜不解的模樣,微微傾身,將聲音壓得更低:“你怕他,看出來什么?”
那低沉、帶點冷感的嗓音鉆進耳朵,像羽毛戳弄著最敏感的神經,“啪”,松茸手掌抵住男人的臉,往后推,一股熱血沖上頭頂,咬著牙,聲音低得不能再低,卻字字清晰:
“談戀愛!看出來我們在談戀愛!”
明而潤的眼眸,惡狠狠盯住他,亮閃閃的,生氣盎然。
松茸看見眼前那雙沉靜如墨的眸子,倏地掠過一絲極亮的光,男人繃緊的唇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軟化,然后難以抑制地、清晰地向上彎起一個弧度。那緊繃的、透著冷硬的下頜線條也仿佛冰河解凍,春水初融,那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帶著得逞意味的愉悅,明明白白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