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離了嗎?
怎么沒人通知他?
眼前晃過一道焦糖色的身影,小尾巴翹得老高,松茸俯身,把溜達過來的小新?lián)七M懷里,泄憤似地揉著它軟乎乎的毛。
父債子償。
他下巴擱在貓腦袋上,目光幽幽。
“你爹的心像石頭?!?/p>
一個人呆在客廳也沒什么意思,松茸就早早回了房間。
他摸出手機,把裴櫟剛說的話敲進去。
——出自杜牧,《阿房宮賦》。
“如果后人哀悼他,卻不把他作為鏡子來吸取教訓(xùn)……”
“啊?!?/p>
暈字,已老實。
他頂著一頭亂毛,胡亂抓了兩把。
裴櫟你可真有本事。
他讀書那會兒要是有現(xiàn)在一半好學(xué)上進,說不定都考上雙一流了。
松茸把自己往格紋床單上一攤,本想醞釀點該有的無辜茫然悲傷,結(jié)果一沾上床,就不知天地為何物了。
睡醒,摸過手機一看,還沒到零點。
他迷迷瞪瞪套上拖鞋,頭重腳輕地晃去廁所。
解決完生理問題,洗了手,還差點誤食漱口水,剛邁出洗手間,就被小新叼到過道的玩具球絆了個趔趄,方向感徹底出走。
他低頭撿起玩具球,腦子里就剩一個念頭:得把這玩意兒還給那小祖宗。
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扭頭發(fā)現(xiàn)小新就趴在裴櫟房間門口,尾巴尖兒有一搭沒一搭地掃著門縫。
或許是門口的動靜驚動了里面的人。
松茸蹲在地上,聽見門“嘩”一下拉開,一仰頭,正對上裴櫟低垂下來的目光。
松茸彎起眼睛。
黑暗里,只有陽臺透進來的月色,落在他濕軟的眼眸里,漾著點不清醒的光。
小櫟亦未寢。
“看?!彼S手指了個方向,嗓子帶著點睡啞的軟糯,像是夢囈。
黑暗中落下道聲音,低緩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