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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去長江邊上（第2頁）

“用熟鐵！”朱允熥想都沒想就答，小眉頭皺得緊緊的，“得有這么厚——”他比劃著拇指和食指，量出約莫半寸的距離，“太薄了會被水流沖斷！還有，大齒輪帶動小齒輪，轉(zhuǎn)得才快，就像……就像驢拉磨，驢走一圈，磨盤轉(zhuǎn)三圈！”

旁邊的年輕工匠憋笑道：“小王爺，這可比驢拉磨厲害多了?！?/p>

“那是自然！”朱允熥仰著小臉，一臉得意，“讓鐵匠鋪先打三個樣：一個大齒輪，直徑得有這么寬——”他張開雙臂，像只小企鵝似的比劃著，“兩個小齒輪，比我的腦袋小點兒就行！”

術(shù)士們在一旁聽得發(fā)懵，老道士忍不住插了句：“小王爺，這齒輪的齒距、齒數(shù)要是不對，怕是咬不住啊?！?/p>

“所以才讓你們算?。　敝煸薀着ゎ^瞪他，奶聲奶氣卻帶著點威嚴，“用你們煉丹算火候的本事，算算大齒輪轉(zhuǎn)一圈，小齒輪該轉(zhuǎn)幾圈，齒牙得留多大空隙才不卡殼！算不明白，就別想喝上午的茶水！”

老道士趕緊點頭應(yīng)下，心里卻叫苦不迭——煉丹算火候靠的是蒙，這算齒輪靠的是真本事，哪能一樣？可看著小王爺那雙清澈卻不容置疑的眼睛，只能硬著頭皮讓徒弟取來算盤，蹲在角落里噼里啪啦地算起來。

張師傅已經(jīng)招呼起鐵匠：“去，把那堆熟鐵料搬出來，先按小王爺說的尺寸下料，我來畫圖紙！”

鐵匠們應(yīng)著忙活起來，打鐵的叮當聲、拉鋸的吱呀聲很快在工部院子里響起來。朱允熥背著小手，像個小監(jiān)工似的在院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會兒湊到鐵匠爐前看火候，一會兒跑到術(shù)士那邊瞅算盤，嘴里還不停念叨：“齒輪要圓！要光溜！不然轉(zhuǎn)起來會硌得慌！”

有個鐵匠沒忍住，笑著問：“小王爺，您這腦袋里咋裝著這么多門道？”

朱允熥挺了挺小胸脯，一本正經(jīng)道：“書上看的！還有……還有夢里想的！”其實他是想起前世見過的水車和齒輪傳動，只是這話沒法跟大明朝的工匠說，只能編個由頭。

陽光越升越高，照得院子里的鐵器泛著光。齒輪的雛形漸漸在鐵匠的錘子下顯出來，雖然還帶著毛刺，卻已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圓形。術(shù)士們總算算出了個大概，老道士拿著算盤湊過來：“小王爺，按水流的力道，大齒輪直徑三尺，小齒輪一尺，轉(zhuǎn)起來應(yīng)該合轍……”

朱允熥湊過去看算盤上的珠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先照著做！不對再改！”

他心里清楚，造齒輪只是第一步，后面還有連桿、沖壓頭，哪一樣都得精雕細琢。可看著眼前熱火朝天的景象，聽著叮當?shù)拇蜩F聲，他忽然覺得，這比在校場放炮還讓人心里踏實——這機器造出來，能讓百姓少受點累，能讓織布、打鐵都快起來，可比炮彈的轟鳴聲，更像好日子該有的動靜。

七天光景倏忽而過，工部后院的空地上，一座半人高的鐵木架子立了起來，看著雖不算起眼，卻透著股精巧勁兒——正是朱允熥念叨的水利沖壓機。

最底下是個嵌在水槽里的大水輪，葉片寬寬厚厚，看著就扎實；往上是三根锃亮的熟鐵連桿，一頭連著水輪軸，一頭吊著個沉甸甸的沖壓頭，底下還釘著塊平整的鐵板當砧子；中間那套齒輪更是亮眼，大齒輪咬著小齒輪，轉(zhuǎn)起來“咔噠”作響，嚴絲合縫得像天生就該長在一起。

朱允熥道：“去大地方！長江邊水流足，正好看看這機器的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