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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開始重新投入做生意（第1頁）

朱允熥把皇爺爺送來的黃銅模具往糖坊一擺，工匠們圍著看了半天，嘖嘖稱奇。這模具比原先的木模精巧多了，凹槽深淺均勻，邊角打磨得光滑，刻出來的糖塊紋路清晰，連“?！弊侄急纫郧爸苷?。試了兩鍋，果然省力不少，出糖速度快了三成，形狀也齊整，往竹筐里一碼，看著就招人喜歡。

“小東家，”老工匠老李頭捋著胡子笑，“這模具真是神了！昨兒張記雜貨鋪的王掌柜來，一眼就相中了這糖塊，定了五十斤，說要擺在柜臺最顯眼的地方呢！”

朱允熥蹲在灶臺邊，看著蒸騰的熱氣裹著焦糖香往上冒，心里那點(diǎn)演戲的疲憊早散了。他揮揮手：“李伯，再加兩鍋！把新熬的薄荷糖也用上這模具，刻成月牙形，孩子們準(zhǔn)喜歡?！?/p>

正忙得熱火朝天，內(nèi)侍小祿子顛顛地跑進(jìn)來，手里還攥著張紙條：“小東家！便民樓那邊派人送信，說……說這個月的賬算出來了！”

朱允熥擦了擦手上的糖霜，接過紙條一看，眼睛頓時亮了——便民樓開業(yè)三個月，這個月總算見了回頭錢，除去木料、工匠工錢和日常開銷，凈賺了三十五兩銀子！雖然不多，但比起前兩個月的虧空，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走，去便民樓看看！”朱允熥把模具交給老李頭，拽著小祿子就往外跑。

便民樓是他上個月盤下來的鋪面，一樓賣油鹽醬醋、針頭線腦，都是百姓日常用得著的東西；二樓隔了幾間小房，租給走江湖的郎中、修補(bǔ)農(nóng)具的手藝人，收點(diǎn)租金。剛開業(yè)時，附近百姓還不熟，加上鋪?zhàn)永锏呢洷葎e家貴了一文兩文，生意冷清得很，朱允熥急得嘴上起泡，連著三天蹲在街角數(shù)行人，才琢磨出個法子——凡在一樓買東西滿二十文，就送一張“便民票”，集滿十張能換一斤粗鹽；二樓的手藝人，頭三個月租金減半，但得承諾“修不好不要錢”。

這法子果然管用，不到半個月，鋪?zhàn)永锞蜔狒[起來。張嬸帶著李嫂，王大爺牽著小孫子，都奔著那便民票來，買完東西還得念叨一句：“允熥這孩子實誠，不像別家凈玩虛的?！倍堑睦芍懈?，據(jù)說憑著一手針灸的本事，治好了西街張大娘多年的腿疼，如今排隊候診的能從二樓排到樓梯口。

剛到便民樓門口，就聽見掌柜的老王在里頭吆喝：“都別急，一個個來！鹽罐子都滿著呢，保證夠！”朱允熥擠進(jìn)去一看，好家伙，柜臺前里三層外三層全是人，手里都攥著花花綠綠的便民票，跟捧著寶貝似的。

“小殿下來啦！”老王眼尖，一眼就瞅見他，嗓門更亮了，“大伙看，這就是咱便民樓的東家，朱小爺！要不是小爺出的主意，哪有這么實惠的好事！”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七嘴八舌地夸起來：“小東家是好人吶！”“這便民票真好使，我家那口子再也不用跑老遠(yuǎn)買鹽了！”朱允熥被夸得臉發(fā)燙，連忙擺手：“大伙滿意就好，往后還得多提意見！”

正說著，二樓的郎中周先生背著藥箱下來，手里還拿著個布包，笑著遞給朱允熥：“小殿下，這是給你的。前陣子你說肩膀疼，我配了點(diǎn)膏藥，貼三天準(zhǔn)好?！敝煸薀捉舆^布包，一股淡淡的草藥香飄出來，心里暖烘烘的。

老王拉著朱允熥到后屋算細(xì)賬，算盤打得噼啪響：“這月油賣得最好，尤其是胡麻油，比對面鋪?zhàn)颖阋税胛模吡巳?；針頭線腦賣了十二串錢；二樓周先生的診金抽成有五兩，修補(bǔ)農(nóng)具的劉師傅也有三兩……”他越算越高興，唾沫星子都濺到賬本上了，“小東家，照這勢頭，下個月賺五十兩都沒問題！”

朱允熥看著賬本上的數(shù)字，心里踏實得很。他想起皇爺爺送的模具，想起便民樓里攢動的人頭，忽然覺得，比起宮里頭那些彎彎繞繞，還是這樣實打?qū)嵉娜兆痈鼘ξ丁Ｙ嵍噘嵣俚乖谄浯?，關(guān)鍵是看著這些尋常百姓拿著便民票換到鹽時的笑臉，看著周先生藥箱上磨出的包漿，就覺得渾身的勁兒都沒白費(fèi)。

“王掌柜，”朱允熥忽然開口，“下個月咱進(jìn)點(diǎn)棉花吧，天快冷了，百姓該做棉襖了，就按進(jìn)價賣，不賺差價?！?/p>

老王愣了一下，隨即點(diǎn)頭：“成！小殿下說了算！”

朱允熥剛跟老王交代完棉花的事，轉(zhuǎn)身就見帳房先生徐文茂抱著賬本從后屋走出來，鏡片后的眼睛在陽光下閃了閃，手里的算盤珠子還沾著點(diǎn)墨跡——這是他的老習(xí)慣，算得投入時總愛用指尖蘸著口水撥算盤，久而久之，算盤和賬本上總帶著點(diǎn)淡淡的墨香。

“小殿下，”徐文茂把賬本往柜臺上一放，清了清嗓子，聲音帶著點(diǎn)賬房先生特有的嚴(yán)謹(jǐn)，“剛核完這個月的細(xì)賬，便民樓的盈余三十五兩七錢三分，其中二樓租金占了八兩，一樓雜貨占了二十七兩七錢三分?！彼D了頓，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鏡片，“只是……您說下個月進(jìn)棉花按進(jìn)價賣，這賬可得先算清楚?！?/p>

朱允熥笑著拉過張板凳坐下：“徐先生盡管算，我聽著。”

徐文茂翻開新的賬頁，提筆蘸了墨：“眼下市價，上等棉花一斤要三十五文，中等三十文，下等二十五文。咱若按進(jìn)價賣，就得先墊銀子去采買，算上車馬運(yùn)費(fèi)，一斤至少得加兩文，可您說不賺差價，這兩文就得從咱的盈余里貼?！彼麚芰藫芩惚P，“若是進(jìn)一百斤中等棉，本錢三千文，運(yùn)費(fèi)二百文，合計三千二百文，按三十文一斤賣，只能收回三千文，等于白貼二百文?！?/p>

朱允熥點(diǎn)頭：“我明白，就當(dāng)是給附近百姓添點(diǎn)實惠?！?/p>

徐文茂卻沒停：“可小殿下再想想，百姓得了實惠，往后買油鹽醬醋總想著來咱便民樓，這長遠(yuǎn)的生意，可比眼前這二百文劃算?！彼鋈恍α?，鏡片后的眼睛彎起來，“我剛才算的時候就琢磨，這賬啊，不能只看眼下這一筆。上個月咱送便民票，看似少賺了錢，可這個月的客流比上個月多了三成，這就是您說的‘人氣’吧？”

朱允熥沒想到徐文茂會這么說，倒來了興致：“哦？那徐先生覺得，進(jìn)多少棉花合適？”

“一百斤怕是不夠?！毙煳拿峁P在賬本上圈了個數(shù)字，“西街張大戶家剛添了孫子，李寡婦家有三個娃，都等著天冷前做新棉襖。依我看，不如進(jìn)二百斤，上等、中等、下等各來些，讓百姓按需挑。至于運(yùn)費(fèi)，我認(rèn)識個跑腳行的老張，跟他說定，讓他順帶捎來，能省一半運(yùn)費(fèi)?！?/p>

他說著，又撥了撥算盤：“這么一來，二百斤棉，上等五十斤，中等一百斤，下等五十斤，本錢合計六千八百文，運(yùn)費(fèi)一百文，總共六千九百文。按進(jìn)價賣，能收回六千七百五十文，只墊一百五十文，卻能讓百姓念叨咱便民樓的好，值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