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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和工匠一起干活劉蓬吉（第1頁）

乾清宮

“劉逢吉！”朱元璋的聲音像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冰碴子，“你兒子好本事??！敢?guī)嗽页⒌乃麤_壓機？還敢說那江邊灘涂是你劉家的私產？！”

站在班列里的劉逢吉“噗通”一聲跪倒，官帽滾在地上，露出的頭頂滲著冷汗：“陛下息怒！犬子頑劣，臣……臣實在不知此事，定是他被奸人挑唆……”

“挑唆？”朱元璋抓起案上的鋼筆——正是朱允熥造的那支，往地上一擲，筆尖在金磚上劃出刺耳的聲，“他帶著家丁砸機器時，嘴里喊的可是‘我爹是吏部左侍郎’！這也是被挑唆的？！”

階下的大臣們大氣不敢出，誰都知道陛下最恨的就是官員仗勢欺人。去年淮安知府縱容兒子強占民田，直接被剝皮實草掛在了城樓上，此刻想起那場景，不少人后背都冒了寒氣。

“毛襄！”朱元璋揚聲喊。

毛襄從陰影里走出，玄色蟒袍上的金線在晨光里泛著冷光：“卑職在?！?/p>

“帶兩百緹騎，去工部！”朱元璋的龍靴在金磚上碾過，“把他那寶貝兒子給咱揪出來，打三十大板，扔進天牢！讓他好好在牢里想想，王法，是不是他家的家規(guī)！”

“遵旨！”毛襄躬身應下，轉身時看了劉逢吉一眼，那眼神像看一塊待切的肉。

劉逢吉癱在地上，喉結滾動著想說什么，卻被朱元璋接下來的話堵得死死的：“你也別在這兒跪著了，”朱元璋指了指殿外，“去江邊灘涂，給咱的太孫搭把手，把機器殘骸拾掇干凈。什么時候想明白了‘公’字怎么寫，什么時候再滾回來當你的侍郎！”

朱允熥站在丹墀下，看著劉逢吉被內侍架出去的背影，忽然想起昨日江灘上那些被砸彎的鐵齒輪?；薁敔?shù)呐鸨人胂蟮母遥共皇菫榱颂嫠鰵?，而是這砸機器的舉動，恰好撞在了“朝廷法度”的釘子上。

天牢外的空地上，寒風卷著塵土打在劉公子臉上，他被按在刑凳上，錦袍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樣子，露出的脊背在晨光下泛著慘白。親軍督衛(wèi)的校尉掂了掂手里的竹杖，那杖身光滑油亮，一看便知是常年用的——這杖刑的門道，全在腕力上，輕重之間，能定人生死。

半個時辰后

“行刑！”

三十杖下去，劉公子的哭喊從尖利變成了嘶啞，脊背腫得像發(fā)面饅頭，滲出血跡浸透了刑凳的木板，看著觸目驚心。可校尉收杖時，眼神卻穩(wěn)得很，剛才每一杖都落在皮肉最厚處，看著血糊糊一片，實則避開了筋骨和內臟，看著慘，卻傷不了根本。

“拖進牢里?！毙Ｎ緛G下竹杖，聲音毫無波瀾。旁邊的小旗官低聲問：“頭兒，真就這么算了？他可是得罪了淮王……”

“陛下說了，‘讓他想想公字怎么寫’，沒說要他的命?！毙Ｎ酒沉搜厶炖蔚姆较?，“咱督衛(wèi)的杖，是規(guī)矩。要他死，三杖就能讓他內腑碎裂，面上卻只紅不腫；要他活，就得讓他疼得記一輩子，卻斷不了將來的路。這分寸，錯不得?！?/p>

刑場上的血跡很快被沙土蓋了，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可天牢里的劉公子卻疼得縮成一團，每動一下都像有針在扎，他這才明白，那看似隨意的三十杖，比真刀真槍更讓人膽寒——對方既能讓他死得不明不白，也能讓他活著受這份罪，全憑一句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