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翹悠長嘆息:“我自旅居海外,未嘗沒有一日不想念家鄉(xiāng)的粽子,南湖的菱角,還有皮影、花鼓……若能回鄉(xiāng)一日,哪怕是立刻死了,我也甘之如飴。”
說罷,王翠翹從袖中取出了一封信,遞給了白曉文,輕聲說道:“白仙長,煩請稟報胡總督,三日之后陳東、葉麻邀約明山在金門島集會。我會盡量勸動明山,向陳、葉二人下手。若事能成,陳、葉二人首級自會送至胡公案頭。赦免詔書之事,還請胡公多多費心?!?/p>
白曉文點頭答道:“這是自然?!?/p>
又約好了一些接頭細節(jié)之后,白曉文帶著幾名親兵,乘船離島。
白曉文特意還向王翠翹討要了幾張精英海盜的身份令牌,這些令牌是用鐵打造而成,比底層海盜的竹牌要精美多了,“防偽”工序更多,足有十三處暗記。持有這種身份令牌,在身份未曾暴露的情況下,會被倭寇認為是徐海陣營中的精英海盜。
回到了戰(zhàn)船上,李淑儀第一句話就是:“我知道羅秀才為什么要投靠倭寇了?!?/p>
白曉文笑而不語。
“他分明是喜歡王翠翹嘛!”李淑儀道,“在你忽悠王翠翹她們的時候,我偷偷注意過羅秀才的眼神,那絕對是心存愛慕的眼神呢。”
白曉文繼續(xù)笑而不語。
“到底對不對?”李淑儀抓著白曉文的胳膊用力晃動,索要正確答案。
白曉文笑哈哈地說道:“你們女人對這些情啊愛的,直覺還真夠敏銳的?!?/p>
“我說對了吧?”李淑儀很開心。
“其實在昨夜,我兩次試探羅秀才未果,就往男女之情方面猜了一下,”白曉文道,“不然的話,羅龍文一個有功名的讀書人,為什么甘于入寇?而且他言語之間,雖然口稱洪爺、徐爺,但卻看不出有多少真正的恭敬意味來。反倒是提起王翠翹的時候,一口一個夫人,恭敬得很?!?/p>
白曉文頓了頓,又說道:“還有,羅龍文本身是二當家徐洪的手下,徐洪本人反對招安……他跑過去,替大當家徐海的老婆王翠翹傳遞書信,說兩人之間沒有問題,根本就不可能?!?/p>
“這羅秀才還真是癡情啊?!崩钍鐑x道。
“好了,別管羅秀才癡不癡情了,我們現(xiàn)在去鬼礁。”白曉文下令開船。
船上一眾親兵,聽說要去幫俞大猷采藥,頓時一個個激動了起來,揚帆掌舵,熱情高漲。
白曉文懶得說他們,隨口叫來一個親兵:“張挺他們呢?有沒有采摘鬼蒿回來?”
那親兵臉色漲紅:“未曾?!?/p>
“此去鬼礁,不過一個時辰的航程。他們還沒回來,定是采藥不順利。我們順著他們走的路線前進,看看能不能迎接到他們?!卑讜晕恼f道。
兩條船往鬼礁方向航行,漸漸地,海水從藍轉(zhuǎn)為黑色,周圍的風也有些陰冷了起來。抬頭看看,下午的太陽依然還在,只不過光線微弱,有種蒼白無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