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惑為何沈珺并不辯駁,還讓銘巳先發(fā)制人,陷入混淆是非的囹圄。
正思忖間,沈珺狀似無辜地反問:“銘巳掌門,你連本君道侶都認(rèn)錯(cuò),這番論本君與他擅闖不周山結(jié)界的說辭,未免太搖搖欲墜、不攻自破?”
語畢他霍地抖出柄纏覆臂上的軟劍,劍刃薄若蟬翼,游蛇般卷襲銘巳桌上杯盞,“砰”一聲將其摔得四分五裂。
銘巳臉色驟變,反觀沈珺一派從容,“天下名劍有九,其中一柄細(xì)窄、性韌,可隨靈息變化軟硬無形,如夢(mèng)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電,是謂六如?!?/p>
他捻著銘巳的言辭微諷道:“若非信任之人,羅浮尊豈肯交予。你所求的三重寶塔還要去尋,而六如劍就在你面前,銘巳掌門,你說孰真孰假呢?”
洛肴嘴角飛翹,淌進(jìn)耳蝸的聲音放得輕緩,卻如有千鈞威嚴(yán):“卻月觀已有不周山曾于聽風(fēng)寨勾結(jié)的證據(jù)?!?/p>
沈珺從袖中重重?cái)S出一本賬薄,眾人皆是引頸探望,只見那一本書冊(cè)滿是血污,被時(shí)歲浸染得枯黃皺舊,一時(shí)竟無人敢上前拾起翻閱。
有人囁嚅道:“一場(chǎng)百年前的事?!?/p>
“百年前的事?”沈珺周身冷冽之意愈盛,“你知被山匪奪去性命的人有多少嗎?你知他們都是怎么死的嗎?你知如今還有多少死于非命的百姓嗎?”
他眼梢因惱怒而沁出薄緋,強(qiáng)定心神,連一個(gè)冷眼都不愿再看向那人,“世如焚爐,人似柴薪。而你高坐明堂之上,求仙、問道,竟然敢說這不過是一場(chǎng)‘百年前的事’?!?/p>
銘巳抬起一只手,打斷那人找補(bǔ)之詞,強(qiáng)作厲色道:“既是我不周山之事,怎可由你一介外人證真?zhèn)??!?/p>
段川站起身,開口道:“我亦可證真?zhèn)巍!?/p>
風(fēng)滿樓
洛肴唇角墜下去,額上青筋卻跳得愈發(fā)厲害,恍然聽銘巳似乎狠聲斥了句“孽徒”。
他只覺這一切太順利,順利得像——
洛肴忽聞一聲長(zhǎng)笑,原是柳惜撫掌起身,“精彩,難怪卻月觀邀眾名士齊聚一堂,原來是有一出釜底抽薪的好戲?!彼裆粎?,詰問道:“不周山竟與聽風(fēng)寨暗通款曲,想來是根基已朽,早就不配做仙道之首?!?/p>
有人道:“若是如此,在下當(dāng)真要對(duì)不周山道義懷質(zhì)疑之心?!?/p>
另一女子神情激昂,似是峨眉弟子,怒斥道:“助紂為虐,不仁不義!”
亦有人勸解:“何不再重選一任掌門”
柳惜一振衣袖,“誰知不周山內(nèi)如寒昭這般的偽君子有幾何,當(dāng)下的銘巳掌門亦是道貌岸然,再任由他們選出個(gè)新掌門接替又有何用?!?/p>
句曲山閣主沉聲道:“那你待如何?”
柳惜話音未落,便被一老者打斷:“玉溜仙人、尊者尊使在場(chǎng),都尚未執(zhí)一詞,怎么輪得到你乾元銀光洞開口?”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顰眉舉眸道:“那敢問仙人、尊者、尊使,意下如何?”
南詔尊使與上清玉平天尊者相視一眼,由南詔尊使向玉溜仙人稍揖,“不知仙人如何決議?”
玉溜仙人托甌品茗,徐徐道:“昆侖有何高見?”
那面覆薄紗者垂首低語:“昆侖不入世?!?/p>
柳惜冷笑一聲,“推諉了一圈,仍舊是不知所云,這便是你們仙道的處事之理么?”
雁翎之主高聲駁斥道:“洞主此言差矣,別忘了乾元銀光洞亦是身處仙道之中?!?/p>
“那依我看?!绷С囗敛活櫦傻貟咭曇恢埽安恢苌郊热粺o力統(tǒng)籌正道,何不將其取而代之?!?/p>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