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細不可聞的念流,如同涓涓細流,滲入他的識海:“……火死了嗎?不,它在睡。它夢見了你。”
顧一白猛地抬起頭,眸光驟冷。
真蠱開花,竟成了地火殘愿的共鳴器?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難道阿朵也被地火殘愿影響了嗎?
就在這時,一道虛幻的身影從裂開的地縫隙中緩緩浮出。
那是怒哥的殘魂,形體幾近透明,仿佛隨時都會消散,僅靠一縷火核殘息維系著。
他爪中那柄火錘無力地輕點地面,斷斷續(xù)續(xù)的火語如同垂死的老人般微弱:“老子燒過三百年……從沒見過火自己斷根。地底有‘愿種’——不是火,是‘想再燃’的念頭攢成的核。”他渾濁的雙眼望向廢墟,仿佛能看穿地底的秘密,“它在挑人……挑那個愿比命重的傻子。”
顧一白的心沉了下去。
愿種?
難道地火之災(zāi)并沒有結(jié)束,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延續(xù)?
葛蘭坐在火壇殘基旁,雙手抱膝,臉色蒼白。
她的耳邊仍回蕩著百鬼哭嚎,那些凄厲的聲音如同附骨之蛆,揮之不去。
忽然,她渾身一僵,眼神空洞,低聲呢喃:“他們在說……‘輪到你了’。”她猛地抬頭,望向廢墟中央,”
顧一白眉頭緊鎖。
葛蘭所見,正是當年火語投影中他與兄長顧長生相貌重疊之處。
難道這一切都是宿命?
難道他注定要成為下一個薪引?
陳九釘拄著拐杖緩緩走來,他用殘碑碎片拼出殘缺的篆文,指尖蘸著鮮血,一筆一劃地重描碑文:“薪律三問:愿從何來?承者是誰?斷者何名?”碑文亮起剎那,地底傳來三聲悶響,如同心跳,沉重而壓抑。
他嘶啞著聲音說道:“火不靠木燃,靠‘有人肯替’。只要還有人愿替別人燒,愿種就會醒?!?/p>
顧一白的心臟猛地一縮,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他看著那朵在廢墟中綻放的銀色小花,看著那幾近透明的怒哥殘魂,看著那臉色蒼白、眼神空洞的葛蘭,看著那用鮮血重描碑文的陳九釘,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涌上心頭。
火,真的死了嗎?
不,它沒有死,它只是在等待,等待下一個愿意為它燃燒的人。
“我……”顧一白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他抬起頭,看向天空,眼神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