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片火光的最深處,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浮現(xiàn),他嘴角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手中緊握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刀,看向阿朵,聲音低沉而有力:“小雞崽,你可別太狂了——這把火,咱們一起燒。”
阿朵看著顧一白,眼神復雜難明,隨后又望向火焰組成的人影,內(nèi)心震撼。
火焰虛影散去,地宮陷入短暫的死寂。
火焰虛影散去,地宮陷入短暫的死寂,像是暴風雨前壓抑的寧靜,讓人喘不過氣。
“放煙瘴!封靈竅!”羅淑英那拔尖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死寂。
她大概是氣急敗壞了,聲音都劈了叉,帶著一股歇斯底里的味道。
幾乎是她話音剛落,站在四周的親兵們便訓練有素地從腰間解下藥囊,毫不猶豫地傾倒在地。
藥囊里的粉末接觸到空氣,瞬間爆發(fā)出濃烈的硫磺氣味,緊接著,從墻角那些造型猙獰的銅獸口中,噴涌出濃黑的毒霧。
毒霧翻滾著,像是有生命一樣,貪婪地吞噬著火塘殘余的光源,眨眼間,整個地宮便被籠罩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顧一白站在青銅門旁,瞇著眼睛,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他并沒有出手的意思,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瘴氣,吸入一口,便覺得頭昏腦漲,靈力運轉(zhuǎn)都遲滯了幾分。
但他知道,這瘴氣雖然霸道,卻還奈何不了阿朵。
更重要的是,這一關,必須由阿朵自己來破。
他悄無聲息地退到了青銅門一側,將纏繞著烏銀絲的左手,緊緊地握住了銹跡斑斑的刀柄,低聲對趴在他肩膀上的怒哥說道:“等她點火的時候,你叫第一聲?!?/p>
怒哥雖然桀驁不馴,但在關鍵時刻,卻出奇的聽話。
它用小小的腦袋蹭了蹭顧一白的臉頰,然后便屏住了呼吸,全身的羽毛都緊繃了起來,像一只蓄勢待發(fā)的箭。
此時,阿朵正跪在那面破碎的地鏡前。
黑暗中,她單薄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寂,卻又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堅定。
她并沒有像羅淑英預料的那樣,急于催動蠱身真血,去強行掌控地脈火種。
她緩緩地抬起右手,用袖中的短刃,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那刀刃鋒利無比,輕輕一劃,便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劃開了一道細長的口子。
鮮紅的血液,立刻涌了出來,滴落在地。
但阿朵的表情,卻依舊平靜,仿佛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她任由鮮血滴落,順著那些焦黑的木片、黑色的蠱卵殼,以及那三縷纏繞在刀柄上的發(fā)絲,緩緩地滲入地脈的接口。
剎那間,火塘的余燼之中,浮現(xiàn)出了無數(shù)細碎的光點。
那些光點,如同螢火蟲一般,微弱而又閃爍不定,卻又真實地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