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面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過了許久,鏡面上才浮現(xiàn)出一段模糊的畫面。
顧一白的身影,站在一片虛空之中。
他雙手抱胸,嘴角含笑,眼中無悲無喜。
他就像一個旁觀者,靜靜地看著這個世界。
鐵婆婆看著鏡中的顧一白,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傻小子,你把自己煉成了看爐人?”
他的意識,已經(jīng)寄托在了鍛魂砧上,成為了一個守護者。
他可以看著這個世界,卻無法插手這個世界。
“你要看可以,”鐵婆婆惡狠狠地說道,“但不準插手!這是你留給他們的世界——讓他們自己選!”
說完,她掄起鐵錘,狠狠地砸向鏡片的邊緣。
“哐當”一聲巨響。
鏡片瞬間破碎,化為無數(shù)碎片。
就在鏡片破碎的剎那,鏡面上閃過一道光芒。
光芒中,似乎有一個人在說話。
但是,聲音太小了,根本聽不清楚。
只有阿朵,似乎捕捉到了一句無聲的唇語。
“……阿朵,別信香。”
當夜,清源村祠堂廢墟中,七盞黑燈悄然點亮,每盞燈芯皆由一名火種者的頭發(fā)纏成。
昏黃的燈光在夜風(fēng)中搖曳,仿佛在訴說著深藏的秘密。
周圍彌漫著一種詭異的靜寂,連蟲鳴都變得稀疏。
一名黑袍人緩緩揭開面具,露出羅淑英那張冷峻的面容。
她手中握著一本泛黃的羊皮紙,正是那未銷毀的“活祭名錄”。
羅淑英的目光在眾火種者之間掠過,她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第八代已隕,第九代當立?!彼龑⒚浬稀案缒晁脑鲁跗摺蹦且恍醒E輕輕按入燈油中,低誦咒語。
血液與燈油融合,仿佛一瞬間激活了某種古老的儀式。
就在這時,名爐上突然泛起淡淡的青金色光芒,瞬間自燃。
火焰如同被某種力量牽引,直沖天際,猶如一柱青煙,刺破了夜空的寂靜。
遠在鐵母洞的阿朵猛然抬頭,鍛魂砧上的赤金羽毛無風(fēng)自燃,化作一道流光,悄然射向北方。
阿朵的心猛地一緊,她緊緊握住那根已化為灰燼的羽毛,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
她輕聲道:“怒哥,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彪S即,她轉(zhuǎn)身,披上斗篷,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