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默默地接過那支斷命簪,入手冰涼,仿佛握住了一段被塵封的記憶。
那半只鳳凰,在昏暗的油燈下,顯得格外凄涼。
第二天,當(dāng)?shù)谝豢|陽光刺破黑暗,灑向南嶺大地的時(shí)候,阿朵已經(jīng)站在了祖祠的廢墟之上。
這里曾經(jīng)是鐘母信仰的中心,如今卻只剩下一片殘?jiān)珨啾?,以及那口深不見底的古井?/p>
韓十三帶著七個(gè)村子的孩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井邊,孩子們臉上寫滿了恐懼,他們不明白,阿朵為什么要帶他們來這個(gè)充滿著不祥氣息的地方。
“把這支簪子,插進(jìn)去?!卑⒍涞穆曇羝届o而堅(jiān)定,打破了黎明的寂靜。
她將手中的斷命簪,緩緩地插入井邊的地縫之中。
那烏黑的木簪,與干裂的土地,形成了鮮明的對(duì)比,仿佛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向了這片土地深處隱藏的秘密。
隨后,她劃破自己的手指,將一滴滴鮮紅的精血,滴落在斷命簪之上。
精血迅速滲入泥土之中,仿佛激活了某種沉睡的力量。
霎時(shí)間,地底傳來一陣令人心悸的鐘鳴聲。
但這一次,鐘聲不再是渾厚而莊嚴(yán),而是破碎不堪,充滿了痛苦與哀嚎,仿佛無數(shù)女子的靈魂,被囚禁在這口古井之中,永世不得安寧。
“不要拔!我們只想做個(gè)娘!”
“求求你……讓我們愛我們的孩子……”
“我們不想死……我們只是想……有個(gè)家……”
那些聲音,如泣如訴,聲嘶力竭,在空氣中回蕩,震得人心神俱裂。
小滿跪倒在地上,雙手捂著耳朵,痛苦地哭喊著:“我能聽見她們……她們好想愛孩子……她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
阿朵蹲下身子,輕輕地抱住她,
“可她們愛的方式,是吃掉新的孩子?!彼穆曇艉茌p,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這不對(duì)。”
就在這時(shí),柳三更拄著盲杖,緩緩地走了過來。
他手里拿著一根用不知名的獸骨制成的骨笛,笛身烏黑發(fā)亮,散發(fā)著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是時(shí)候了……”他喃喃自語著,將骨笛放在嘴邊,輕輕地吹奏起來。
那是一段失傳已久的曲調(diào),名叫“絕嗣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