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燒掉一頁,空中便浮現(xiàn)出一個被銷籍孩童的面容。
那些面容模糊而扭曲,卻充滿了怨恨和不甘。
那些守燈人看到那些孩童的面容,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紛紛后退。
前方,阿朵已經(jīng)來到了棄嬰渠的出口。
然而,出口卻被一道巨大的青銅閘門封鎖。
閘門之上,刻著四個血紅的大字:“非詔勿通”。
“非詔勿通……”阿朵喃喃自語,眼神冰冷如霜。
怒哥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撞開那道閘門,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反震回來,吐血不止。
“沒用的,這閘門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的,除非有藥仙教的詔令,否則根本無法打開?!鳖櫼话椎穆曇魪膫饕舴袀鱽?,帶著一絲無奈。
阿朵沒有說話,她靜靜地坐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她在感受著周圍的怨氣,她在傾聽著那些亡魂的低語。
片刻之后,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忽然撕下背上尚未愈合的血皮,裹住骨刀的刀刃,低聲說道:“他們怕的不是名字,是有人敢用自己的痛去寫?!?/p>
她將血皮刀插入閘縫,同時默念南嶺萬人親筆之名。
血肉與聲波共振,竟使巨閘發(fā)出哀鳴,緩緩升起一線——足夠一人側(cè)身而過。
隊伍陸續(xù)脫困,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腐朽的氣息,令人作嘔。
最后輪到葛蘭,她渾身浴血,衣衫襤褸,卻依然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
她剛鉆出閘口,身后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整條棄嬰渠開始坍塌,無數(shù)碎石塵土飛揚,仿佛地獄之門正在關(guān)閉。
她回頭望了一眼那即將被掩埋的通道,眼神中沒有恐懼,只有決絕,輕聲說:“我娘沒給我取名,但我給自己起了個——叫‘記得’?!痹捯袈?,巨石轟然落下,徹底封死了通道,也將那份無名的犧牲永遠埋葬。
遠方天際,一道金色的光芒刺破夜空,定命鐘高懸云層,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鐘舌在無形力量的牽引下,緩緩擺動,每一次擺動都仿佛敲擊在眾人的心臟上,令人心驚膽戰(zhàn)。
此刻,鐘舌已然擺動至最高點,即將落下,宣告著命運的審判。
阿朵仰頭,感受著那股來自天穹的壓迫感,背上新血滲出,與舊傷交織,在慘白的月光下映出兩個殷紅的字跡:撞鐘。
她伏在布滿裂痕的青銅閘外,指尖深深地摳進冰冷的石縫,試圖在那片廢墟之上,扒開一條通往希望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