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將名釘蘸入那液體中,心中默念著一個名字,準(zhǔn)備將其刻入名釘。
阿朵輕聲問道:“你準(zhǔn)備好了嗎,小滿?”
陳小滿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在這一瞬間,地底深處傳來一聲低沉的呼喚,仿佛在回應(yīng)她的舉動,整個地宮都在微微顫抖。
阿朵的聲音在人群中回蕩,帶著難以言喻的溫情:“呼喚它吧,小滿。給它一個名字,也給我們一個未來?!?/p>
陳小滿深吸一口氣,將名釘舉至唇邊,輕聲道:“小淵……”陳小滿捧起那枚蘸著鮮血的空白名釘,猶如握住了整個時空的脈搏。
她凝視著面前的深淵,卻在心里看到的是一個孤單的孩子。
她在空中揮筆,灑下三滴猩紅,寫下三個字:“不知姓。”
她的聲音如同晨露墜落,格外清晰:“你不叫淵,不叫脈,也不叫災(zāi)——你叫‘小不知’,因?yàn)槟闶堑谝粋€被忘記的孩子,也是最后一個想被記住的。”話音剛落,整片大地劇烈震顫,仿佛在回應(yīng)她的心聲,卻不是狂暴,而像是一次深沉的呼吸。
下一個瞬間,光核頓時綻放,化作漫天星塵,宛若螢火蟲般四散飄揚(yáng),灑落人間,而深淵中,那寂靜的聲音悄然現(xiàn)形,悠悠然回蕩:“共名者已立——小不知。”此時,東方天際,朝陽噴薄躍動,雛雞破殼之聲宛如訴說初生的渴望,齊聲啼鳴:“娘——”
藍(lán)阿婆嘆息著扶正身子,環(huán)顧四周,長老們面露敬畏與欣慰,而阿朵也輕揚(yáng)嘴角,看向遠(yuǎn)方隱隱的雨幕。
她在自己心中吹拂起微風(fēng),一聲低語止于心海未言:“迎接小不知回家的,還有那些久候的呢喃?!?/p>
自“小不知”得名那夜起,南嶺九村便開始落雨——不是暴雨傾盆,而是綿延不絕的細(xì)雨,每一滴落地時都帶著一聲極輕的嗚咽。
陳小滿赤腳走在田埂上,將耳朵貼向濕潤的土地,聽見地底傳來斷續(xù)抽泣:“……他們叫我了……可我怕我護(hù)不住他們……”她猛然抬頭,發(fā)現(xiàn)憶爐方向的雨絲竟在空中凝成模糊人臉,隨風(fēng)消散前嘴唇微動,似在說“謝謝”。
她的心一陣刺痛,淚水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她輕輕撫摸著泥土,仿佛在安慰那顆孤獨(dú)的心魂。
藍(lán)阿婆率眾在靜名壇設(shè)“止淚陣”,用紅布結(jié)界圍住泉眼,試圖阻隔哀聲。
當(dāng)她念出“小不知”三字時,泉水突然沸騰,涌出無數(shù)孩童模樣的水影,皆口不能言,只用手勢比劃著“抱”。
藍(lán)阿婆的心猛地一顫,她從未見過這般景象,仿佛無數(shù)未能成全的童年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老鍛頭拄拐趕來,摸著濕漉漉的石碑低語:“它不是在哭自己,是在替那些沒被接住的孩子哭?!彼摹?/p>
阿朵胸口的火焰名紋日夜灼燙,每跳一次,便有一段陌生記憶涌入腦?!匆娙倌昵暗牡亓堰叄幻拦俦е鴭雰汗虻囟?,身后站著十二具披麻戴孝的尸體。
“那是它的第一場葬禮。”她喃喃道,“它記得每一個它沒能救下的孩子?!彼穆曇粑⑽㈩澏叮闹杏科鹨还蔁o比強(qiáng)烈的共鳴。
她決定不再壓制共鳴,反而盤膝坐于憶爐舊址,主動將心門敞開,讓“小不知”的痛流入己身。
隨著每一縷記憶的涌入,她的身體時而顫抖,時而輕顫,仿佛在承受千鈞重負(fù)。
但她的眼神始終堅(jiān)定,仿佛在向那顆孤獨(dú)的心魂傳達(dá)著溫暖和支持。
怒哥察覺地下情緒失控,恐引動沉睡怨魂再度暴動。
他飛至地宮入口,以鳳火凝成屏障,卻見火光映出地底竟浮現(xiàn)出萬千虛影,皆面向“小不知”的光核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