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中央,擺放著一面古怪的鏡子。
那鏡面并非渾然一體,而是由無數(shù)細(xì)小的斷裂碎片拼湊而成,那些碎片,赫然是人的聲帶!
斷聲殘片!
大蠱師的鮮血,一滴滴地落在那鏡面上,發(fā)出“嗤嗤”的聲響,像是燒紅的鐵塊落入冷水。
鏡面開始扭曲,光影迷離,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從里面掙脫出來。
“我已集齊萬名啞嬰之怨……”大蠱師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急促,像是某種古老的咒語,“控名權(quán)杖,即將鑄成……恭迎您的歸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鏡面上的光影驟然凝固,最終,浮現(xiàn)出一座懸浮于虛空中的石殿輪廓。
那石殿古樸而莊嚴(yán),散發(fā)著一種超越塵世的威壓,仿佛是神只的居所。
言冢!
傳說中,百年前立法失敗后,沉入地淵的初代立言之所!
與此同時,遠(yuǎn)在南嶺,荒嶺深處,一間破敗的茅屋里。
羅剎姑猛然咳出一口鮮血,猩紅的血跡染紅了她滿是皺紋的臉。
她那雙原本渾濁的眼睛,此刻卻爆發(fā)出一種驚人的光芒,像是回光返照。
她手中,緊緊握著一把銹跡斑斑的接生剪。
那剪刀是她賴以生存的工具,不知剪斷過多少嬰兒的臍帶,見證過無數(shù)生命的降生。
此刻,那剪刀卻劇烈震顫起來,發(fā)出“嗡嗡”的聲響。
剪刀的刃口,浮現(xiàn)出與鏡面相同的古怪符紋,散發(fā)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夜幕降臨,斷喉江上,鐵秤婆婆再次出現(xiàn)。
她撐著一葉孤舟,緩緩靠岸,來到了羅剎姑的茅屋前。
茅屋里,羅剎姑正襟危坐,等待著她的到來。
“你來了?!绷_剎姑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
鐵秤婆婆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從懷中取出一個破舊的陶片。
那陶片只有巴掌大小,上面刻著一個模糊的嬰兒腳印。
羅剎姑也從床底摸出一個塵封的木盒,打開,里面也裝著一塊相似的陶片。
兩塊陶片,邊緣殘缺不齊,但當(dāng)它們被拼合在一起時,卻嚴(yán)絲合縫,完美地融為一體。
“當(dāng)年,我們各自抱走一個未及命名的死嬰……”鐵秤婆婆沙啞的聲音,打破了屋內(nèi)的寂靜,“埋在南北兩極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