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陸鳴!醒醒!醒醒!別睡了!老班進(jìn)來了!”
一個帶著焦急和刻意壓低的嗓音,像根針一樣猛地扎進(jìn)陸鳴昏沉沉的意識里。緊接著,一個帶著風(fēng)聲、精準(zhǔn)度驚人的粉筆頭,“啪”地一聲,不偏不倚,正中他光潔飽滿、一看就很有彈性的腦門。
“嗷!”
陸鳴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整個人猛地向上彈起,發(fā)出一聲痛呼。
這一彈,出事了。
“哐當(dāng)!咔嚓!”
一連串令人牙酸的木頭摩擦斷裂聲驟然響起,聲音大得蓋過了整個教室壓抑的翻書聲和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講臺上,戴著厚厚眼鏡、人稱“滅絕師太”的班主任李老師,手里的半截粉筆“啪嗒”掉在地上,嘴巴張得能塞進(jìn)一個完整的雞蛋。她那雙透過鏡片、常年閃爍著“高考倒計時”精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純粹的、無法理解的震驚。
全班五十多雙眼睛,齊刷刷地從堆成小山的課本、試卷上抬起來,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教室后排靠窗的那個角落——陸鳴的位置。
只見陸鳴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態(tài),半弓著腰站在他的座位上。他原本坐著的、陪伴了高三學(xué)子們無數(shù)個日夜的結(jié)實木制課桌椅,此刻正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桌面被一股蠻橫的力量頂?shù)孟蛏下N起,四條桌腿搖搖欲墜。最慘的是椅子,硬木靠背被他剛才那一下劇烈的彈跳動作,硬生生頂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木刺猙獰地外翻著。
而造成這一切災(zāi)難的源頭,正是陸鳴自己——或者說,是他那兩條像是被打了過量生長激素、一夜之間從課桌底下伸出來,長得離譜、幾乎要頂?shù)角芭磐瑢W(xué)后背的腿!
“臥槽!”
“我的媽呀!”
“陸鳴你…你踩高蹺了?!”
短暫的死寂之后,教室里瞬間炸開了鍋。驚呼聲、抽氣聲、凳子腿摩擦地面的刺耳聲此起彼伏。后排的男生們顧不上什么課堂紀(jì)律,呼啦一下全圍了過來,像圍觀動物園里新來的珍奇動物,對著陸鳴和他那兩條大長腿指指點點。
“陸鳴,你…你吃啥了?昨天放學(xué)還好好的???”死黨張偉擠在最前面,眼珠子瞪得溜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比劃了一下陸鳴的大腿和小腿,“這…這得有姚明高了吧?”
“放屁!姚明226!陸鳴這…這頂天也就…兩米出頭?”另一個體育生王猛摸著下巴,試圖用他那點可憐的目測經(jīng)驗做出判斷。
“兩米?我看不止!你看他頭頂都快頂?shù)降跎攘耍 币粋€女生尖著嗓子喊道,帶著點驚恐。
陸鳴自己也懵了。巨大的眩暈感還沒完全退去,腦門上被粉筆砸中的地方隱隱作痛,但更讓他驚恐的是身體的感覺。他低下頭,視線越過明顯變得“袖珍”的胸膛(其實只是參照物變了),看向自己的腿。
這…這他媽是我的腿?
記憶如同被攪渾的水,碎片般浮現(xiàn)。昨晚…對了,昨晚!高考前最后一次周末放縱,和幾個死黨在街邊燒烤攤擼串吹牛,喝了點啤酒,暈乎乎地往家走。
然后…然后好像被一道賊亮的、刺得人睜不開眼的強(qiáng)光給罩住了?再然后就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感覺身體被扔進(jìn)了滾筒洗衣機(jī),骨頭縫里都透著酸脹……
難道…不是宿醉?那道光…該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