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對塔里克而言)和輾轉(zhuǎn)反側(cè)(對覺得地面硌人的艾莉亞而言)之后,兩人繼續(xù)踏上旅程?;脑某抗怛?qū)散了部分寒意,但前方的路途依舊漫長。
艾莉亞似乎從昨天的“美食”打擊中恢復(fù)了過來,重新變得精力充沛。她認(rèn)為塔里克只是在“找吃的”方面有點天賦,而在“對外交流”這種需要智慧和魅力的事情上,肯定得看她這位星脈守護者的女兒。
機會很快來了。
行進途中,他們遇到了一小群正在啃食某種耐鹽灌木的、外形似羊卻披著鱗甲的生物——荒原鱗蹄獸。它們性情似乎還算溫和,只是警惕地抬頭看著兩個不速之客。
“看我的!”艾莉亞自信滿滿地攔住正要默默繞開的塔里克,“這種小動物最好打交道了!讓我用精靈語跟它們打個友好的招呼,說不定還能讓它們載我們一程呢!”
塔里克張了張嘴,想告訴她鱗蹄獸更習(xí)慣用氣味和簡單的音節(jié)交流,對復(fù)雜的精靈語可能……但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艾莉亞已經(jīng)上前一步,臉上露出一個她自認(rèn)為最甜美友善的笑容,用悠揚悅耳的高等精靈語清晰地說道:
“您好啊,美麗的鱗片之子!愿陽光溫暖您的脊背!我們是對您毫無惡意的旅人,請問您是否愿意慷慨地讓我們分享您強健的背脊,載我們一程呢?”
她的發(fā)音標(biāo)準(zhǔn),語調(diào)優(yōu)美,放在銀月森林的宴會上絕對是得體的問候。
然而,那群鱗蹄獸的反應(yīng)卻截然不同。
為首的雄獸猛地抬起頭,鱗片瞬間微微豎起,發(fā)出一聲短促而警告的低吼:“哞嗚——!”它前蹄不安地刨著地面。在鱗蹄獸的簡單語言體系里,那種過于復(fù)雜、帶著詠嘆調(diào)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某種捕食者的威脅或挑釁的咒語前奏。其他幾只也立刻停止了進食,緊張地聚攏起來,擺出了防御姿態(tài)。
艾莉亞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不死心,以為對方?jīng)]聽清,又稍微提高音量,更慢地重復(fù)了一遍:“我們——是——朋友——!想——請——你們——幫忙——!”
這下更糟了。為首的雄獸認(rèn)為這是一種持續(xù)的挑釁,它發(fā)出一聲更響亮的、帶著怒意的噴鼻聲,猛地低下頭,將尖銳的角對準(zhǔn)了艾莉亞的方向,做出了沖擊的預(yù)備姿勢。
“喂!等等!我不是那個意思!”艾莉亞嚇了一跳,慌忙后退,差點絆倒。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旁觀的塔里克動了。
他沒有發(fā)出任何復(fù)雜的聲音,只是上前一步,擋在艾莉亞身前。他喉嚨里發(fā)出一種低沉而平緩的、類似鱗蹄獸警告聲但毫無敵意的喉音:“嗚?!恕?/p>
同時,他伸出手掌,掌心向上,緩慢地攤開,露出幾株剛剛順手采集的、鱗蹄獸最愛吃的多汁鹽腺草。他的身體微微側(cè)開,避開直接的眼神接觸,姿態(tài)放松而毫無威脅。
緊張的氣氛瞬間緩和了。
那只為首的雄獸疑惑地歪了歪頭,嗅了嗅空氣中鹽腺草的清香,豎起的鱗片慢慢平復(fù)下來。它遲疑地向前邁了一小步,小心翼翼地吃掉了塔里克手中的草料,甚至還用粗糙的舌頭舔了舔他的手掌,發(fā)出滿意的“咕?!甭?。其他鱗蹄獸也放松下來,重新低頭啃食灌木,仿佛剛才的沖突從未發(fā)生。
塔里克這才慢慢后退,對艾莉亞低聲說:“可以了,慢慢走開,別突然動作?!?/p>
兩人小心翼翼地遠離了鱗蹄獸群。
直到走出很遠,艾莉亞還是一臉難以置信和挫敗,耳朵尖都耷拉下來了?!八鼈儭鼈冊趺椿厥拢课颐髅饔玫氖亲顦?biāo)準(zhǔn)的精靈問候語!”
塔里克看了她一眼,難得地多解釋了幾句:“不同的生靈,有不同的語言。不止是音節(jié),還包括氣味、姿態(tài)、甚至能量的波動。鱗蹄獸覺得復(fù)雜的咒語聲是威脅,而鹽腺草和放松的姿態(tài)才是友好的表示?!?/p>
他頓了頓,補充道:“德魯伊的方式,是嘗試去理解它們的語言,而不是讓它們理解我們的?!?/p>
艾莉亞沉默了,第一次沒有立刻反駁。她回想起剛才塔里克那簡單幾個動作和聲音就化解了危機,而自己精心準(zhǔn)備的“友好問候”卻差點引來攻擊……這對比實在太鮮明了一點。
她偷偷瞥了一眼旁邊那個依舊一臉平靜的德魯伊。
這家伙……好像不止是找吃的厲害一點點。
她撇撇嘴,心里有點不服,卻又不得不承認(rèn),在荒原上,他那套“悶聲做大事”的方式,似乎……真的有點用。
至少,比她的高等精靈語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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