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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歸途與“戀愛腦”（第1頁）

奧德爾的身影如同被風(fēng)吹散的墨痕，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陵墓深處那片珠光寶氣的陰影中，留下了一縷若有若無的、屬于冥界的冰冷氣息。偌大的、堆滿了金山銀海的凱撒·鐵影陵墓，仿佛瞬間被抽走了某種核心的引力，重新變回了一座寂靜的、奢華的墳?zāi)埂?/p>

諾拉還保持著微微前傾的姿勢，珊瑚色的頭發(fā)似乎都僵在了半空，紫羅蘭色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直勾勾地盯著奧德爾消失的地方，仿佛想從空氣中再把他給“瞪”出來。過了好半晌，她才猛地吸了一口氣，像是溺水的人終于浮出水面，臉頰上因?yàn)榧雍托邼旧系募t暈非但沒有消退，反而像晚霞一樣愈演愈烈。

“他……他就這么走了？”她喃喃自語，聲音帶著一絲夢幻般的飄忽，隨即猛地轉(zhuǎn)向瓦爾基里，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搖晃，“瓦爾基里姐姐！他是不是生氣了？是不是嫌我們打擾他工作了？他還會回來嗎？冥神叔叔會不會不同意啊？”

瓦爾基里被晃得頭暈，又好氣又好笑地掰開諾拉的手：“哎呀！你冷靜點(diǎn)！他那是回去走流程了！冥神莫菲斯那個老古板，規(guī)矩比星界的星軌還多！奧德爾那小子從小就被他爹管得死死的，什么事都得打報告！放心，他既然說了‘可以考量’，就八成有戲！”

“真的嗎？”諾拉的眼睛瞬間又亮了起來，像兩顆被點(diǎn)燃的星星，但隨即又患得患失起來，“可是……可是他走的時候都沒看我一眼……他是不是對我沒印象??？他剛才是不是只跟你們說話了？”

維倫娜看著諾拉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掩嘴輕笑，聲音空靈：“諾拉，奧德爾他……對誰都是那樣的。幾萬年了，他的話加起來可能都沒托爾一天說得多。他能記住你的名字，已經(jīng)是非常、非常特別的事情了?！彼脑捳Z帶著溫柔的安撫，卻也間接印證了奧德爾的性格。

“特別……對！特別！”諾拉立刻抓住了這個詞，自動過濾掉了其他信息，又開始傻笑起來，“他說我‘精力旺盛’！這肯定是夸獎！對吧艾莉絲？”

艾莉絲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金器的光芒，冷靜地分析：“從語義學(xué)角度，‘精力旺盛’是一個中性偏褒義的描述性詞匯，通常指個體生命活動活躍，能量充沛。但結(jié)合奧德爾閣下當(dāng)時的語境和面部表情（近乎無變化），無法準(zhǔn)確判斷其情感傾向。需要更多樣本進(jìn)行……”

“哎呀！肯定是夸獎啦！”諾拉根本聽不進(jìn)后面的分析，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接下來的返程之路，諾拉徹底進(jìn)入了某種“異常狀態(tài)”。

隊(duì)伍離開了那座令人震撼的陵墓，再次踏入茫茫沙海。深海古神夫婦依舊從容地指引著方向，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自覺地被諾拉吸引。

她完全沒了來時的探險激情和對“寂滅之影”的緊迫感，整個人像丟了魂似的。

走路的時候，她不再東張西望觀察沙漠奇景，而是低著頭，腳尖無意識地踢著沙子，臉上時不時露出傻笑，或者突然臉紅，嘴里還念念有詞，仔細(xì)聽，全是“灰銀色眼睛”、“聲音真好聽”、“冥神之子”之類的碎片化詞語。

休息時，大家圍著篝火吃干糧，諾拉拿著硬邦邦的肉干，咬了一口，卻對著跳躍的火苗發(fā)呆，然后突然把肉干舉到眼前，癡癡地說：“你看這塊肉干……像不像奧德爾側(cè)臉的輪廓？這堅(jiān)毅的線條……”

托爾正啃得起勁，聞言差點(diǎn)噎住，瞪著眼睛看著那塊扭曲的肉干，甕聲甕氣地說：“俺看它像俺昨天烤焦的魔豬蹄……”

艾莉絲默默地拿出記錄板，飛快地寫著：“觀察對象諾拉出現(xiàn)‘?dāng)M物聯(lián)想’癥狀，將普通物品與特定目標(biāo)人物關(guān)聯(lián)，并賦予其浪漫化想象。此為典型‘深度傾慕’伴隨的認(rèn)知偏差?！?/p>

就連晚上在帳篷里，諾拉也睡不著，翻來覆去，抱著睡袋蜷成一團(tuán)，對著帳篷頂?shù)年幱靶÷曊f話：“奧德爾……你是不是也在看冥界的月亮？哦不對，冥界沒有月亮……那你在看冥河嗎？冥河是不是像你的眼睛一樣，是灰銀色的？”

瓦爾基里和維倫娜睡在旁邊的帳篷，能隱約聽到諾拉的自言自語，兩人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完了完了，”瓦爾基里對維倫娜小聲說，“這小丫頭徹底沒救了！這‘戀愛腦’中的毒，比寂滅之影還厲害！”

維倫娜輕聲笑道：“少女懷春，本是常事。只是這對象……確實(shí)是千年難遇的‘硬骨頭’。但愿奧德爾那邊能順利吧。”

幾天后，隊(duì)伍終于穿越了沙漠邊緣，再次踏上了艾爾丹王國郁郁蔥蔥的土地。濕潤的空氣和涼爽的風(fēng)撲面而來，卻似乎沒能吹散諾拉周身那粉紅色的泡泡。

回到星脈圣所，諾拉這種“異?！睜顟B(tài)更是變本加厲。

在餐廳，貝拉奶奶精心烤制的、她最愛的星空莓果派端上來，她拿著叉子戳了半天，突然對旁邊的瓦爾基里說：“瓦爾基里姐姐，你說……奧德爾在冥界都吃些什么呀？會不會是……涼拌彼岸花？或者清蒸忘川魚？聽起來好有意境！”

瓦爾基里翻了個白眼：“他吃‘寂靜’和‘安詳’！頂多喝點(diǎn)‘回憶’露水！快吃你的派！”

在訓(xùn)練場，洛德拉姆院長指導(dǎo)她進(jìn)行星穹魔法精準(zhǔn)操控練習(xí)，讓她用星光射線點(diǎn)燃十米外的一排蠟燭。諾拉凝神聚氣，射線射出——卻歪歪扭扭地在空中畫出了一個歪七扭八的、勉強(qiáng)能看出是個人形的輪廓，然后“噗”地一聲消散了。

洛德拉姆院長皺眉：“諾拉，專注！你的控制力呢？”

諾拉看著那消散的光痕，捧著臉頰，眼神迷離：“院長……你看我畫的像不像奧德爾？就是影子淡了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