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4章 神性催眠與笑話機的“覺醒”（第1頁）

星穹大殿內(nèi)，時間仿佛被那冗長枯燥的議題宣講拉長成了粘稠的膠質(zhì)。關(guān)于“裝飾性云彩色彩飽和度”的草案審議，已經(jīng)持續(xù)了難以估量的漫長時光。那位由光符文集結(jié)而成的書記官，依舊用他那毫無波瀾、如同永恒不變背景噪音般的語調(diào)，念誦著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繁瑣細節(jié)：

“……因此，附件七所載的十萬八千種過渡色樣本，需逐一進行光譜分析，并與‘星界視覺舒適度標準（第三修訂版）’進行交叉比對，以確保微調(diào)后的飽和度波動值嚴格控制在百分之零點零零零三的容許誤差范圍內(nèi)……”

這聲音如同某種高階的、針對神智的瓦解魔法，無孔不入地侵蝕著大殿內(nèi)每一個存在的注意力。端坐于主位的鑄星者艾歐羅斯，其造物主形態(tài)依舊光輝萬丈，威嚴無盡，但若有人能直視其光輝核心，或許會隱約察覺到，那流轉(zhuǎn)的星軌似乎比之前緩慢了微不可察的一絲。泰坦神泰瑞斯周身纏繞的雷光，已經(jīng)從一開始的偶爾躁動，變成了近乎凝固的沉悶閃爍，他那巖石般的指節(jié)無意識地在座椅扶手上輕輕敲擊著，頻率低得幾乎無法察覺，卻透著一股極力壓抑的不耐。月神賽狄依舊清冷如霜，但她周身那朦朧的月華，似乎比之前更加靜止不動，仿佛連月光都被這無聊的議題凍住了。冥神莫菲斯周身的灰色迷霧則更加深沉，幾乎要與大殿背景的虛無融為一體，散發(fā)著濃濃的“生人勿近，尤其勿擾清靜”的氣息。

就連早已習慣（或者說麻木）了這種會議節(jié)奏的深海古神歐申那斯，也忍不住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用極低的聲音對身旁的妻子厄喀德那嘆道：“我寧愿去聽塞壬唱一萬年的跑調(diào)歌謠，也比這個有趣些?！倍蚩Φ履莾?yōu)雅地端起一杯由純粹光能凝聚的“茶水”，抿了一口，無聲地表達了贊同。

而坐在大殿最邊緣角落里的阿斯莫德和洛德拉姆，則已經(jīng)完全處于一種半夢半醒的神游狀態(tài)。

阿斯莫德努力維持著表面的端正坐姿，但眼神已經(jīng)失去了焦點，他體內(nèi)原本平穩(wěn)運轉(zhuǎn)的星穹之力，此刻也像是失去了指揮的交響樂團，變得有些散漫無序。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要脫離軀殼，飄向腳下那片緩緩旋轉(zhuǎn)的迷人星海，腦子里不受控制地開始思考星脈圣所廚房里貝拉今天會烤什么味道的點心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

洛德拉姆院長的情況更糟。他原本挺直的腰板早已在不自知中微微佝僂，下巴時不時地一點一點，又猛地驚醒，強撐著睜開沉重的眼皮。他那顆慣于處理繁雜院務的大腦，此刻仿佛被灌滿了濃稠的蜜糖，每一個思考回路都運轉(zhuǎn)得異常艱難。為了防止自己真的在眾神面前失態(tài)睡著，他甚至開始暗中用指甲掐自己的大腿，可惜收效甚微。他的意識如同風中的殘燭，明滅不定，隨時可能被這無盡的枯燥所吞噬。

就在這萬籟俱寂（除了書記官的念經(jīng)聲）、睡意彌漫的關(guān)鍵時刻，異變突生！

一陣極其輕微、但在此刻絕對寂靜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外突兀的“嗡嗡”振動聲，從洛德拉姆院長那件正式法袍的內(nèi)側(cè)口袋里傳了出來！

洛德拉姆一個激靈，瞬間從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中被嚇醒，冷汗“唰”地就下來了！他下意識地伸手捂向口袋，臉上血色盡褪。他想起來了！那是前幾天沒收自諾拉的、那個據(jù)說是阿斯特·星穹親手制作的、名為“星穹笑話機”的小玩意兒！當時諾拉在課堂上偷偷玩，發(fā)出怪聲，被他當場繳獲。他本來打算找時間還給阿斯莫德或者直接處理掉，結(jié)果一忙起來就給忘了，今天換正式法袍時，順手就把它塞進了內(nèi)袋，本想會議結(jié)束后再處理……

他怎么也沒想到，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小東西，居然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突然……被激活了！

是因為周圍那濃郁到幾乎化為實質(zhì)的“無聊”與“困倦”的能量場嗎？還是因為這大殿里某種不為人知的法則共鳴？洛德拉姆根本來不及思考原因，他只想立刻、馬上把這個該死的東西關(guān)掉！他手忙腳亂地在法袍內(nèi)袋里摸索，試圖找到開關(guān)或者直接把它摁熄火。

然而，已經(jīng)太遲了。

那“星穹笑話機”似乎完全無視了他的阻撓，振動變得更加明顯，甚至散發(fā)出一層微弱的、調(diào)皮閃爍的星光。緊接著，一個帶著明顯慵懶和惡作劇意味的、屬于阿斯特·星穹的年輕嗓音，清晰地從洛德拉姆的口袋里傳了出來，雖然音量不大，但在落針可聞的星穹大殿中，卻如同驚雷般炸響：

“咳咳……檢測到周圍能量場符合‘解悶’觸發(fā)條件……來個笑話提提神吧……”

“為什么……星界衛(wèi)兵……從不換崗？”

故意拖長的語調(diào)，帶著欠揍的懸念感，回蕩在寂靜的大殿里。

一瞬間，所有原本或威嚴、或淡漠、或困倦的目光，齊刷刷地、帶著難以言喻的驚愕和探究，聚焦到了臉色慘白、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洛德拉姆院長身上！

（洛德拉姆的緊急事故記錄-魂飛魄散）

時間：會議進行到未知漫長時段。

地點：星穹大殿旁聽席。

事件：隨身攜帶（誤）的違禁物品——“星穹笑話機”（諾拉所有，阿斯特制造）被未知條件激活！正在播放音頻！

現(xiàn)狀：已成為全場焦點！多位神只目光注視！無法關(guān)閉該設備！

后果預估：極度嚴重！可能觸怒神威！危及自身及圣所！阿斯莫德閣下亦受牽連！

緊急措施：嘗試物理壓制失敗。大腦空白。準備接受最壞后果。

備注：悔不當初！為何沒早點扔掉這禍害！——洛德拉姆院長（瀕臨崩潰，萬念俱灰版）**

（艾斯德的實時觀察-意外轉(zhuǎn)折）

咦？阿斯特那小子的笑話機？怎么在洛德拉姆身上？還在這個時候響了？這小子……搗蛋都搗到星界大會上來了？不過……這議題也確實夠悶的。看看老家伙（艾歐羅斯）什么反應。這下有意思了?！沟隆ば邱罚ㄒ馔馓裘?，轉(zhuǎn)為看好戲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