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章 虛空之子（第1頁）

無盡的混沌虛空之中，沒有時間，沒有方向，只有永恒翻涌的扭曲能量與低語。這里是萬物誕生之前的原初混沌，也是萬物終結(jié)之后的最終歸宿。在這片任何所有的生靈都無法理解、無法生存的維度里，兩道光影正無聲地滑行。

阿斯莫德懸浮在一片緩慢旋轉(zhuǎn)的暗紫色星云殘骸之上，他嶙峋的惡魔之角閃爍著幽光，暗紅色的皮膚如同冷卻的熔巖，覆蓋著天然的符文印記。然而，與周遭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是他那雙金色的眼瞳。它們沒有大多數(shù)虛空住民那種純粹的瘋狂或冰冷，反而時常流露出一絲近乎沉思的凝重。他巨大的蝠翼收斂在身后，指尖縈繞的虛空能量并非肆意張揚(yáng)，而是如同被馴服的猛獸，安靜地流淌。

他在觀察。下方，一個微小的、剛剛誕生不久的物質(zhì)位面正在緩慢成型，星云凝聚，星辰點(diǎn)亮。毀滅的指令早已下達(dá)，但他遲遲未動。

“多么脆弱……卻又多么頑強(qiáng)。”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消散在虛空的低語中。摧毀它，如同捻碎一顆露珠，對虛空大君而言毫無意義，這只是例行公事般的熵增。但每一次執(zhí)行這樣的命令，阿斯莫德內(nèi)心那不適感的間隔就越短。

“兄長，你的‘欣賞’總是浪費(fèi)在這些無用的閃光塵埃上。”

一個冰冷而帶著一絲嘲弄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洛德拉姆從一道撕裂的虛空裂隙中優(yōu)雅地踏出。他的形態(tài)與阿斯莫德相似，卻更加精瘦矯健，漆黑的角質(zhì)皮膚如同最堅(jiān)硬的黑曜石，反射著不存在的光源。他的翅膀邊緣銳利如刀，周身散發(fā)出的虛空能量活躍而躁動，充滿了掠奪性。他的眼睛是兩潭深不見底的幽紫，里面躍動著毫不掩飾的野心和對毀滅的熱忱。

洛德拉姆順著阿斯莫德的目光望去，看向那個初生的世界，嘴角勾起一個殘酷的弧度?！罢媸峭昝赖哪繕?biāo)。結(jié)構(gòu)不穩(wěn)定，能量充沛。一擊就能讓它綻放出最絢爛的煙花，回歸虛空的懷抱。大君會滿意的?！彼鹗?，精純的毀滅能量開始在他爪間匯聚，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嘶鳴。

“等等，洛德拉姆?！卑⑺鼓碌穆曇舻统?，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

洛德拉姆的動作一頓，眼中的紫火躍動了一下，不滿地看向他的兄長?！坝衷趺戳?？難道這渺小的胚芽里，也有你值得憐憫的‘奇跡’？”

阿斯莫德沒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個微弱的光點(diǎn)上?！按輾p而易舉。但觀察它的演化，或許能讓我們更理解虛空與創(chuàng)造之間的平衡。理解，才能更有效地……”他頓了頓，找到一個詞，“……執(zhí)行使命?！?/p>

“使命就是毀滅！”洛德拉姆嗤笑一聲，手中的能量卻稍稍收斂，“平衡？理解？兄長，你這些軟弱的心思真是虛空之恥！我們生于斯，長于斯，毀滅即是我們的存在意義，是我們?nèi)偞缶@得力量唯一的方式！”他的語氣帶著煽動性，卻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和嫉妒。阿斯莫德的力量一直比他更強(qiáng)，卻總被這些“無用”的想法所牽絆。

就在這時，一股冰冷、龐大、無法形容的意志驟然降臨，籠罩了兄弟二人。虛空本身仿佛凝固了，那些永恒的低語也變成了單一的、威嚴(yán)的指令。

“阿斯莫德?！?/p>

聲音直接在他們靈魂深處震顫，帶著不容置疑的絕對性。

“那個位面。它的存在是旋律中不和諧的音符。抹除它?，F(xiàn)在。”

命令清晰而直接，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阿斯莫德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縮。他能感覺到，大君的意志這次格外……關(guān)注。他沉默地低下頭，表示遵從。他抬起手，遠(yuǎn)比洛德拉姆更加磅礴的虛空能量開始匯聚，那力量足以讓星辰熄滅。

洛德拉姆退后少許，帶著看好戲的戲謔表情，緊盯著他的兄長。

毀滅的能量洪流奔涌而出，精準(zhǔn)地射向那初生的位面。然而，就在能量即將觸及那片脆弱的星云之時，阿斯莫德操控的能量流發(fā)生了一絲極其微妙的偏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