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脈圣所的“觀星露臺”,仿佛是從山巔生長出來的一塊巨大水晶,懸浮于云海之上,是整座圣所最接近星空的地方。露臺的邊緣沒有欄桿,只有流淌著的、如同液態(tài)星光般的柔和光帶,防止失足跌落。站在這里,仿佛一伸手就能觸及那些閃爍的星辰,銀河如同一條發(fā)光的巨毯,鋪展在墨藍(lán)色的天鵝絨般的夜空中。
然而,此刻露臺上的六位年輕人,卻無心欣賞這撼人心魄的美景。
“爺爺怎么還不來啊!”一個充滿焦躁的聲音打破了夜晚的寧靜。諾拉·暗焰,穿著一身利落的便裝,珊瑚色的長發(fā)在夜風(fēng)中不安分地飄動,她正像只被困住的小獸般在露臺上來回踱步,精致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她已經(jīng)第十八次看向手腕上那個并不存在的手表了。
“按照艾斯德爺爺以往的風(fēng)格,他應(yīng)該在一小時前就‘閃亮登場’了?!卑蚪z·光鑄坐在一張散發(fā)著瑩白光芒的玉石凳上,膝蓋上攤開著一本厚重的、封面鑲嵌著月長石的筆記。她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藍(lán)色眼眸冷靜地分析著,“考慮到星界與物質(zhì)位面的時間流速偶有微小波動,延遲在一點(diǎn)五個標(biāo)準(zhǔn)時內(nèi),尚屬可接受范圍。但……確實有些異常。”盡管語氣平靜,但她無意識用羽毛筆輕點(diǎn)筆記本邊緣的動作,暴露了她內(nèi)心的些許焦慮。她已經(jīng)第三次檢查放在身旁的、那個用于緊急通訊的星光水晶了,但水晶依舊黯淡無光。
“俺說……會不會是爺爺路上遇到啥好吃的,給耽擱了?”托爾·鐵影撓著他那頭亂糟糟的紅發(fā),甕聲甕氣地猜測。他龐大的身軀靠在一根散發(fā)著溫暖光暈的水晶柱上,顯得那柱子都有些纖細(xì)了。他剛說完,肚子就配合地“咕?!苯辛艘宦暎诩澎o的夜里格外響亮。他不好意思地拍拍肚子,“嘿嘿,俺是有點(diǎn)餓了……說不定星界也有夜市烤肉攤呢?”
他旁邊的坎普·石爪沒說話,但巨大的獠牙下意識地、一下下輕磕著,發(fā)出細(xì)微的“噠噠”聲,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緊張。他不安地扭動著身體,目光不時瞟向露臺邊緣那無盡的深淵,又迅速移開。
瓦爾基里·泰瑞斯雙手抱胸,火紅的馬尾辮在星光下像一簇跳動的火焰。她比諾拉要沉穩(wěn)些,但眉宇間也帶著一絲疑惑:“老爺子向來守時,這次確實有點(diǎn)奇怪。難道星界入口堵車了?”這個屬于物質(zhì)界的玩笑并沒讓氣氛輕松多少。
維倫娜·賽狄則安靜地站在稍遠(yuǎn)處,沐浴在清澈的月光下,銀白的長發(fā)仿佛流淌著水銀。她微微蹙著眉,輕聲道:“母親曾說,星界最近似乎在籌備一場高階會議,或許……是被要事絆住了?”
就在這時,一群調(diào)皮的光精靈,像是閃爍的螢火蟲,從露臺下方飛過。它們似乎感知到了諾拉的焦躁,故意繞著她飛了幾圈,發(fā)出細(xì)碎如鈴鐺般的嬉笑聲,甚至有一兩只膽大的,試圖去扯她珊瑚色的發(fā)梢。
“走開啦!沒看見本小姐正煩著嗎!”諾拉沒好氣地?fù)]手驅(qū)趕它們,光精靈們嬉笑著散開,又聚攏,仿佛在玩一場有趣的游戲。這小小的插曲非但沒讓她放松,反而讓她更煩躁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星光仿佛都凝固了。期待逐漸變成了擔(dān)憂,興奮化為了不安。諾拉終于忍不住,沖到露臺最邊緣,雙手?jǐn)n在嘴邊,對著浩瀚的星空大喊:“爺爺——!艾斯德爺爺——!你聽到?jīng)]有!我們等你等到花兒都謝啦——!”
她的聲音被無垠的星空吞沒,沒有帶回任何回音。只有風(fēng)吹過星脈山脈的呼嘯,像是在回應(yīng)她的呼喚,又像是無聲的嘲笑。
艾莉絲合上了筆記本,站起身,走到諾拉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耐心點(diǎn),諾拉?;蛟S……只是有比帶我們?nèi)バ墙绺匾氖虑椤!?/p>
諾拉轉(zhuǎn)過身,哭喪著臉,一把抱住艾莉絲的胳膊:“還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嘛!他答應(yīng)我們的!四年了!我都十八歲了!再不去,我都老了!”
托爾和坎普看著諾拉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瓦爾基里無奈地?fù)u了搖頭。維倫娜則輕輕嘆了口氣,抬頭望向星空最深邃處,仿佛想從中找到答案。
星光依舊璀璨,露臺上等待的六顆心,卻像是被懸在了半空,隨著每一秒的流逝,一點(diǎn)點(diǎn)地下沉。爺爺?shù)男枪?,何時才能穿透這漫長的夜幕,降臨到他們身邊?
(諾拉的星界日記-焦急等待版)
氣死我了!爺爺遲到!遲到!遲到!說好今天來接我們?nèi)バ墙绲?!太陽下山了!星星都出來值班了!他連個影兒都沒有!艾莉絲的水晶沒反應(yīng)!托爾那個笨蛋還在想著烤肉!瓦爾基里姐姐居然說星界堵車?!啊啊??!爺爺該不會是真的忘了吧?還是被哪個老家伙(比如鑄星者爺爺)抓去開那種能悶死神的會了?等等再不來,我就要讓阿斯特爸爸去按那個“圣所毀滅按鈕”了?。ㄏM情_玩笑)——諾拉·暗焰(等到冒煙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