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因最后一點耐心終于耗盡了。他不再試圖溫和地喚醒,而是直接伸出雙手,抓住凱蘭一側(cè)的肩膀和胳膊,腰部發(fā)力,口中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喝聲:“起——來——!”
得益于鐵影家族一脈相承的恐怖力量(以及凱蘭宿醉后的渾身癱軟),凱因竟然真的硬生生將小山般的父親從卡座里半拖半拽地弄了出來。
凱蘭·鐵影終于被這粗暴的挪動弄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視線模糊了好一會兒才聚焦在兒子那張寫滿“不爽”的臉上。宿醉的頭痛瞬間襲來,讓他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呃……混小子……你干什么……”他聲音沙啞含混,帶著濃重的起床氣和酒氣。
“干什么?”凱因松開手,看著父親勉強站穩(wěn),沒好氣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弄皺的制服,“來找你!還以為你出了什么事,結(jié)果你倒好,跑來這里對著母親的骨灰盒喝成一灘爛泥!”
他的話語直白甚至有些刻薄,但其中隱藏的關(guān)切,或許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能聽出一二。
凱蘭甩了甩昏沉疼痛的腦袋,記憶逐漸回籠,昨晚的狂喜與悲傷再次涌上心頭,讓他的表情變得復(fù)雜。他下意識地想去護住桌上的東西,嘟囔著:“你懂什么……我那是高興……布雷克那小子……”
“我們知道布雷克要結(jié)婚了!”凱因打斷他,語氣急促,“但現(xiàn)在不是讓你在這里緬懷過去的時候!看看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凱蘭一臉茫然,顯然完全不記得。
莉亞娜適時地柔聲接話,給出了最關(guān)鍵的信息:“父親,深海國度的婚禮盛宴快要開始了。我們得趕緊出發(fā),不能再耽擱了。波塞冬尼斯陛下和安菲特里忒王后還在等著呢。”
“婚……宴?”凱蘭遲鈍地重復(fù)著這個詞,混沌的大腦似乎終于處理了這個信息。對啊,喜事,他是因為喜事才喝醉的。他要去參加孫子的婚禮!
但宿醉和情緒透支帶來的疲憊感依舊強烈,他下意識地想坐回去:“急什么……讓我再緩……”
“緩什么緩!”凱因徹底失去了耐心,他一把再次抓住父親的手臂,不由分說地就往外拖,動作粗暴卻有效,“別在這丟人現(xiàn)眼了,老頭!趕緊醒醒酒,吹吹冷風精神一下!去深海國度吃席了!耽誤了你孫子的婚事,珊瑚那丫頭能念叨你一輩子!你想到時候被她追著問‘凱蘭爺爺為什么遲到’嗎?!”
“珊瑚……”聽到這個名字,想到那人魚小姑娘開朗又帶著點小刁蠻的笑容,凱蘭似乎真的清醒了幾分。他幾乎是被兒子半拖著,踉踉蹌蹌地往酒館外走,嘴里還在無意識地反抗著,“哎……輕點……混小子……我自己能走……”
老格倫看著這父子倆拉拉扯扯消失在門口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卻帶著一絲笑意。莉亞娜快步跟上,臨走前不忘回頭對老格倫歉意地點點頭,并用一小袋金幣和一句輕柔的“麻煩您收拾一下”作為補償。
寒冷的北境晨風中,夾雜著傳奇泰坦含混的抱怨和前艾爾丹首席大將軍不耐煩的呵斥。
一場奔赴深海國度的、雞飛狗跳的旅程,就此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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