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當(dāng)初升的太陽將第一縷金光涂抹在星脈山脈的峰頂時,星脈圣所門前彌漫著一種復(fù)雜難言的氣氛。沒有期待中的冒險啟程的興奮,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慷慨赴死”般的悲壯感。
六個孩子,穿著各自日常的便裝(諾拉堅決拒絕換上任何看起來像制服的衣物),背著塞得鼓鼓囊囊的行囊,站成一排。諾拉的小臉上寫滿了不情愿,嘴巴撅得能掛住油瓶,懷里緊緊抱著那個星輝笑話機,仿佛那是她的護(hù)身符。托爾倒是有點躍躍欲試,不停地活動著手腕腳腕,泰坦血脈讓他對“訓(xùn)練”這個詞有天生的好感。艾莉絲緊張地整理著裙擺,墨菲不安地捏著衣角,賽琳依舊是一臉純凈的好奇,小石頭則是最平靜的一個,仿佛只是去參加一次普通的遠(yuǎn)足。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諾拉身邊,被石磐師兄穩(wěn)穩(wěn)抱在懷里的艾莉西娜。小家伙顯然還沒完全睡醒,揉著惺忪的大眼睛,小腦袋靠在石磐的肩膀上,懷里還抱著一個軟乎乎的、做成迷你諾克斯塔樣子的玩偶。她完全不明白即將發(fā)生什么,只是覺得周圍哥哥姐姐們的情緒有點奇怪。
莉維婭最后一遍檢查著諾拉的行李,偷偷往里塞了幾包她最喜歡的星脈糖果,低聲叮囑:“到了那邊……收斂點脾氣,別跟你凱因爺爺硬頂?!卑⑺固貏t笑嘻嘻地遞給諾拉一個最新型號的傳送坐標(biāo)定位器:“拿著,寶貝兒,要是實在受不了,按一下這個按鈕,爸爸立馬開傳送門接你回家——當(dāng)然,可能會直接出現(xiàn)在你外公的辦公室里?!敝Z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但還是把定位器緊緊攥在了手里。
洛德拉姆院長面無表情地開啟了通往艾爾丹王國邊境軍營的定向傳送門。光門穩(wěn)定下來,對面?zhèn)鱽黼[約的號角聲和一種與星脈圣所截然不同的、帶著塵土和金屬氣息的空氣。
“去吧?!甭宓吕费院喴赓W,“記住,這不僅是訓(xùn)練,更是學(xué)習(xí)?!彼哪抗庠谥Z拉和艾莉西娜身上多停留了一秒,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諾拉深吸一口氣,像是要上刑場一樣,第一個邁進(jìn)了光門。其他人緊隨其后。
短暫的眩暈和空間置換感過后,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不再是星脈圣所柔和的光線和清新的空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廣闊、硬朗、充滿陽剛之氣的景象。他們站在一個巨大的青石鋪就的廣場邊緣,遠(yuǎn)處是連綿的、用巨大巖石壘砌的營房和了望塔,旗幟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諝庵袕浡顾?、皮革、金屬和泥土混合的味道。遠(yuǎn)處傳來士兵操練的口號聲、金屬碰撞聲和戰(zhàn)馬的嘶鳴,一切都充滿了秩序和力量感。
這種截然不同的環(huán)境讓六個孩子都愣了一下。諾拉下意識地皺緊了鼻子,嘟囔道:“味道真怪……”
就在這時,兩個身影從廣場另一端快步走來。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身姿挺拔、穿著筆挺的艾爾丹王國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制服的暗夜精靈——影歌。他步伐沉穩(wěn),眼神銳利如鷹,周身散發(fā)著久經(jīng)沙場的冷峻氣息。而跟在他身旁的,則是一位穿著深色法師袍、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異常專注的人類女性——克萊爾,她手中還懸浮著一個由微弱光芒構(gòu)成的、不斷變化的簡易沙盤,上面幾個小小的骷髏模型正在模擬推演著什么。
“石磐師弟,辛苦了?!庇案鑼κ忘c了點頭,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目光隨即落在了六個孩子身上,最后,定格在石磐懷中那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身上。
那一瞬間,影歌那仿佛萬年冰封的撲克臉上,出現(xiàn)了極其細(xì)微的裂痕。他那銳利的眼神,在接觸到艾莉西娜懵懂好奇的目光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軟化,甚至帶上了一絲難以置信的、近乎笨拙的溫柔。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小步。
克萊爾更是瞬間停止了手中的推演,那個光芒沙盤“噗”地一聲消散了。她用手捂住了嘴,眼眶幾乎是立刻就紅了,視線牢牢鎖在女兒身上,仿佛怕一眨眼她就會消失。
“艾莉……艾莉西娜?”克萊爾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石磐微微一笑,將懷中的艾莉西娜小心翼翼地遞向影歌:“師兄,師姐,諾拉……堅持要帶她一起來?!?/p>
影歌幾乎是有些手忙腳亂地、極其輕柔地接過了女兒。那動作,與他平日統(tǒng)領(lǐng)千軍萬馬的殺伐決斷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艾莉西娜似乎認(rèn)出了父親的氣息,用小臉蹭了蹭他冰冷的胸甲,發(fā)出含糊的“咿呀”聲。
這一聲,徹底擊碎了影歌所有的冰冷外殼。他抱著女兒,手臂僵硬卻無比珍惜,低著頭,用額頭輕輕碰了碰女兒的小額頭,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滿足的嘆息。
克萊爾也立刻圍了上來,手指顫抖地?fù)崦蛭髂热彳浀念^發(fā),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拔业男“颉阍趺磥砹恕彼ь^,看向一旁有些心虛地低下頭的諾拉,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感激,“諾拉……謝謝你……謝謝你帶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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