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遙剛松口氣,左肩猛地一抽。冰線已經(jīng)蔓延到鎖骨下方,皮膚開始龜裂。她單膝跪地,右手撐住地面才沒倒下。
“警告!神經(jīng)信號衰減37%!”倉仔急了,“再這樣下去你會癱!”
“閉嘴?!彼鴼猓斑€能動就行?!?/p>
她咬牙站起來,走到城墻邊緣。三臺電磁鏈鋸斧躺在雪地里,是倉仔剛放出來的。她蹲下檢查,鋸齒磨損嚴(yán)重,但電機(jī)還能轉(zhuǎn)。她在其中一臺底部裝上磁控片,又接了根導(dǎo)線連到背包電源。
“等天黑?!彼吐曊f,“他們一定會夜襲。”
遠(yuǎn)處,雪狼已經(jīng)重新站上車頂。他臉上涂了藥膏,半邊眉毛沒了,看起來滑稽又兇狠。他指著程知遙吼:“今晚我讓你知道什么叫火葬場!”
程知遙沒理他。她把第一臺鏈鋸斧架在城墻缺口處,用雪和碎石掩埋底座。第二臺放在側(cè)翼斜坡,引線接到遙控器。第三臺她親自抱著,藏在了望塔陰影里。
烏雅走過來,看了眼那些機(jī)器,又看她結(jié)冰的左臂。
“你不該留下來?!彼f。
“火種在我這兒?!背讨b抬頭,“誰想拿,得先問問我?!?/p>
烏雅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去組織人加固工事。她的背影很沉,腳步卻穩(wěn)。
風(fēng)更大了。天色漸暗,營地四周燃起火堆。程知遙靠在塔邊,右手握著遙控器,左手已經(jīng)完全僵住。她試了試活動手指,沒反應(yīng)。
“系統(tǒng)?!彼p聲問,“還能撐多久?”
【當(dāng)前狀態(tài):臨界值突破。若六小時內(nèi)無法中和能量溢出,機(jī)械接口將永久凍結(jié)。】
“明白了。”她點點頭,“那就趕在斷手之前,把他們?nèi)瓦M(jìn)地獄?!?/p>
她抬頭看天。極光開始浮現(xiàn),綠光像幕布一樣鋪開。按照烏雅的說法,這是火脈最弱的時候,也是最危險的時候。
她記得姜明川說過一句話:“荒原上,火是最誠實的東西——它不騙人,也不講道理?!?/p>
現(xiàn)在,她要用火來講道理。
遠(yuǎn)處車隊開始移動。五輛車組成前鋒,緩緩逼近。鉆地錨再次啟動,地面震動。雪狼站在中間那輛車上,手里換了把新槍。
程知遙按下遙控器第一個按鈕。
埋在地下的第一臺鏈鋸斧猛地啟動,鋸齒瘋狂旋轉(zhuǎn),帶動整個裝置從雪里躍出,像一頭掙脫束縛的野獸,直撲最近的沙地車。
車輪被切斷,車身傾斜翻倒,撞向旁邊一輛。第二臺鏈鋸斧感應(yīng)到震動,自動激活,從斜坡滑下,直接砸進(jìn)第三輛車的駕駛室。
混亂爆發(fā)。
雪狼怒吼:“散開!散開!找那個女的!”
兩輛幸存的車調(diào)頭沖向城墻,速度提到最高。程知遙抱起第三臺鏈鋸斧,從塔上跳下,落地時右腿一軟,差點摔倒。她硬撐著站起來,把武器架在身前。
車燈照過來,塵雪飛揚。
她盯著越來越近的車頭,右手拇指懸在啟動鍵上。
最后一臺鏈鋸斧的電機(jī)發(fā)出嗡鳴,鋸齒緩緩轉(zhuǎn)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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