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章 秩序鐘聲下的哀鳴（第1頁）

下午的課程，對于六個孩子來說，形同虛設(shè)。無論是星穹之力那變幻莫測的光影，還是體能課上石磐叔叔沉穩(wěn)的口令，都無法將他們從午休時偷聽到的那個巨大而冰冷的秘密中拉出來。他們像六個丟了魂的小木偶，機械地跟著指令行動，眼神卻空洞地飄向遠方，彼此間偶爾交換一個沉重而心照不宣的眼神。

諾拉覺得胸口像是堵著一大團濕透的棉花，又沉又悶。她看著阿斯特爸爸在課堂上試圖用幾個簡單的星光戲法活躍氣氛，但那往日里讓她雀躍的光芒，此刻卻顯得格外刺眼。她看到爸爸笑容下的勉強，那深邃的眼眸里，也藏著與她共享秘密后的憂慮。莉維婭媽媽則比平時更加沉默，維持課堂秩序時，那慣常的“紅溫”跡象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切的疲憊和肅穆。

這種彌漫在知情者之間的、壓抑的寂靜，終于在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即將結(jié)束時被打破。

“咚——咚——咚——”

不是平緩的上下課鐘聲，而是急促、連續(xù)、帶著某種宣告意味的鐘鳴，從城堡最高的塔樓傳來。這是學(xué)院只有在發(fā)生重大事件時才會敲響的“秩序召集鐘”。

所有教室里的聲音瞬間消失。學(xué)生們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驚訝和不解。即便是最調(diào)皮的學(xué)生，也在這莊重的鐘聲里感到了不尋常的氣氛。

諾拉的心猛地一緊，和艾莉絲、小石頭他們對視一眼。該來的，終于來了。

老師們迅速組織各班學(xué)生，安靜有序地前往學(xué)院最大的環(huán)形禮堂——星穹殿堂。隊伍里沒有了往日的竊竊私語和推搡打鬧，一種無形的緊張感攥住了每個人。

星穹殿堂內(nèi)，模擬的星空穹頂黯淡無光，仿佛也在默哀。學(xué)生們按照年級整齊地坐在星光凝聚的座椅上。教師們都站在禮堂兩側(cè)，神情凝重。諾拉看到，石磐叔叔緊抿著嘴唇，布雷克老師眉頭深鎖，珊瑚媽媽眼中含著淚光，就連總是樂呵呵的皮克斯和格魯克叔叔，也難得地收起了笑容，格魯克甚至下意識地摩擦著他那面巨大的盾牌邊緣。

禮堂前方的高臺上，洛德拉姆院長獨自站立著。他依舊穿著那身象征秩序與權(quán)威的純黑鑲金邊長袍，身姿挺拔，但往日里那種如同磐石般不可動搖的威嚴(yán)，此刻卻透出一種深切的悲慟。他臉色蒼白，嘴角緊緊抿成一條堅毅的直線，那雙能洞察一切規(guī)則的眼睛里，盛滿了難以言喻的哀傷。

貝拉副院長沒有站在他身邊，但諾拉敏銳地注意到，院長手邊那個通常用來盛放清水的杯子里，正散發(fā)著淡淡的、屬于熔鑄鐵獄特制辣湯的熱氣。外婆在用她的方式，支撐著外公。

整個殿堂鴉雀無聲，數(shù)千道目光聚焦在院長身上。

洛德拉姆院長緩緩抬起頭，目光掃過臺下每一張年輕而困惑的臉龐，他的聲音通過魔法清晰地傳遍禮堂的每一個角落，那聲音低沉、緩慢，每一個字都仿佛承載著千鈞重量：

“同學(xué)們，老師們。”

他停頓了一下，仿佛需要凝聚極大的力量才能繼續(xù)。

“今天，我們聚集于此，并非為了慶祝新學(xué)期的開始，而是為了……哀悼一位英雄的逝去，一位我們寰宇魔法學(xué)院的驕傲，一位在黑暗年代里，用智慧與勇氣照亮過我們道路的傳奇?！?/p>

臺下響起一陣壓抑的驚呼和倒吸冷氣的聲音。

“我院第一屆最杰出的畢業(yè)生之一，艾爾丹王國的首席戰(zhàn)略分析師，奧布里·光瞳……”院長的聲音在這里出現(xiàn)了極其細微的顫抖，但他迅速控制住了，“……于數(shù)日前，在艾爾丹王都，遭不明身份的黑暗刺客刺殺……不幸隕落?！?/p>

“轟——！”

盡管諾拉他們早有心理準(zhǔn)備，但當(dāng)這個消息被院長以如此正式、如此沉重的口吻公之于眾時，依舊像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開。更不用說其他毫無準(zhǔn)備的學(xué)生了。整個禮堂瞬間被巨大的震驚和悲傷的浪潮淹沒。竊竊私語變成了無法抑制的驚呼和啜泣。奧布里的名字，對于每一個寰宇學(xué)院的學(xué)生來說，都是一個傳奇，是教科書里的案例，是老師們口中“算無遺策”的典范！他怎么會……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