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章 警告的回響與工作室的煙火（第1頁）

石磐叔叔那句平靜卻分量千鈞的“你們的心思，太重了”，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深水炸彈，其漣漪在接下來的兩天里，持續(xù)地在六個孩子心中擴散、回蕩，攪得他們心神不寧。

秘密的“調查行動”仿佛被施了遲滯魔法，陷入了近乎停滯的狀態(tài)。食堂里，托爾依舊端著堆滿食物的餐盤，卻失去了主動湊近高年級學長的勇氣，只是悶頭啃著面包，耳朵卻警惕地豎著，捕捉到的零星話語也失去了之前的神秘色彩，反而讓他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墨菲更是如驚弓之鳥，稍有風吹草動就低下頭，恨不得把自己藏進沙拉碗里。

圖書館內(nèi)，艾莉絲雖然依舊準時出現(xiàn)在報刊區(qū)，但翻閱資料的手指卻帶著幾分遲疑，目光不時掃向入口，仿佛隨時準備在石磐叔叔沉穩(wěn)的身影出現(xiàn)時，將手中的卷軸合上。她筆記本上的字跡，也少了幾分篤定，多了幾分涂改的痕跡。

諾拉和小石頭幾次溜達到爆星魔法工作室附近，都被小石頭感知到內(nèi)部異常暴躁混亂的能量波動而勸退。諾拉望著那扇緊閉的、掛著“實驗中，勿擾！”的木門，第一次感到一種無力感。石磐叔叔的話像一道無形的屏障，橫亙在她的沖動與行動之間。

就連最安靜的賽琳，在低年級花園觀察時，也顯得更加小心翼翼，仿佛她純凈的目光也會驚擾到那些沉浸在悲傷或忙碌中的老師們。

一種微妙的壓抑感籠罩著“學院突擊隊”。他們依舊在放學后聚集在圖書館的符文區(qū)，但氣氛沉悶。艾莉絲的進度匯報變得簡短，托爾抱怨肉干不如以前香了，墨菲和賽琳靠得更近，小石頭則更多時間在閉目調息，試圖平復大家躁動的“氣”。

諾拉是其中最焦躁的一個。她藍色的眼睛里燃燒著不甘的火焰，石磐叔叔的警告她聽進去了，但讓她就此放棄，比挨一頓罵還難受。她像一只被關在籠子里的小獸，徒勞地刨著地面，尋找著任何一絲縫隙。

轉機，發(fā)生在一次誰也沒有預料到的“意外”中。

那是一個下午，學院大部分學生都在上戶外實踐課。諾拉因為前一天訓練時不小心扭了腳踝（或許帶著點故意的成分？），被莉維婭媽媽勒令在宿舍休息。她百無聊賴地趴在窗臺上，看著遠處訓練場上隱約的人影，心里悶得發(fā)慌。

就在這時，一聲不算太劇烈、但足夠清晰的悶響從城堡西翼傳來，伴隨著一陣淡淡的、混合著焦糊味和奇異香料味的煙霧，裊裊升起。

“是皮克斯叔叔的工作室！”諾拉幾乎立刻跳了起來，腳踝的疼痛都忘了。這種程度的“小意外”在爆星魔法工作室可謂家常便飯，但此刻，在諾拉看來，這卻是一個絕佳的、不會引起石磐叔叔懷疑的“借口”！

她單腳跳著找到正在書房整理教案的莉維婭媽媽，臉上堆起混合著擔憂和好奇的表情：“媽媽！你聽到了嗎？好像是皮克斯叔叔那邊！不會是格魯克叔叔又把熔爐弄炸了吧？我們要不要去看看？萬一需要幫忙呢？”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只是出于對叔叔們的關心。

莉維婭從一堆散發(fā)著秩序魔法光暈的卷軸上抬起頭，推了推眼鏡，眉頭習慣性地微蹙。她顯然也聽到了動靜，對于皮克斯和格魯克那邊隔三差五的出點狀況早已見怪不怪。她看了看諾拉“可憐巴巴”扭傷的腳踝，又看了看女兒那雙寫滿了“我想去湊熱鬧”的大眼睛，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啊……老老實實待著休息才是幫忙。”話雖如此，莉維婭還是站起身，“我去看看就好。你……”

“我保證不亂動！我就坐在門口等你！媽媽你最好了！”諾拉立刻保證，眼神無比真誠。

莉維婭搖了搖頭，但還是默許了。她帶著諾拉，一瘸一拐地朝著工作室走去。

越是靠近工作室，那股焦糊味和煙火氣就越濃。工作室的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砥た怂故迨鍤饧睌牡娜氯潞透耵斂耸迨瀹Y聲甕氣的辯解。

“……我就說那個逆向符文陣列不能直接用星塵粉激活！能量回流是必然的！”這是皮克斯尖細的嗓音。

“嘿！矮人的鍛造法則里，壓力夠大就能出精品！誰讓你摻了精靈的月光苔……”這是格魯克不服氣的反駁。

莉維婭推開門，煙霧尚未完全散去，只見工作室里一片狼藉，各種奇形怪狀的工具和零件散落一地，中央一個原本應該是煉金臺的地方，現(xiàn)在只剩下一片焦黑和一個冒著青煙的坑。皮克斯頂著一頭被熏得卷曲的紅色短發(fā)，臉上黑一道白一道，正跳著腳指責旁邊一臉無辜、胡子被燎焦了一塊的格魯克。

“莉維婭？小諾拉？你們怎么來了？”皮克斯看到來人，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fā)。

“聽到動靜，過來看看。沒事吧？”莉維婭環(huán)視了一下現(xiàn)場，語氣帶著慣常的冷靜，但眼神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沒事沒事！常規(guī)實驗性誤差！對吧，格魯克？”皮克斯用手肘捅了捅格魯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