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8章 莉維婭·暗焰（第1頁）

時間在熔鑄鐵獄與寰宇學院日益緊密（且雞飛狗跳）的合作中流逝。洛德拉姆逐漸習慣了在卡爾——那位如今已是奧布里夫婦不可或缺的助手、以其超凡計算能力將學院數(shù)據(jù)治理得井井有條的惡魔副官——的輔助下，處理他那“副院長”的繁冗事務。他雖然依舊時常懷念無所事事的悠閑，但不得不承認，這種被需要、被各種跨位面麻煩填滿的感覺，確實驅散了他心底的空虛。

他與貝拉的關系，也維持在一種奇特的平衡上：公事公辦的合作者，私下里互不打擾卻又微妙共存的室友。直到一個看似平常、實則暗流涌動的日子。

貝拉罕見地缺席了晨間軍事會議，內(nèi)務總管莫娜代為主持，只稱領主身體不適。洛德拉姆起初以為是她厭倦了那些匯報，直到莫娜面色凝重地私下找到他，告知領主體內(nèi)的能量異常紊亂，且拒絕所有惡魔醫(yī)師靠近。

洛德拉姆的心猛地一沉，沖進寢宮。只見貝拉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冷汗浸濕了鬢角，那雙慣常銳利冰冷的紅眸緊閉，眉宇間擰著罕見的痛苦。她周身強大的領主威壓極不穩(wěn)定，如同風暴中的海洋，一股陌生而強大的生命氣息正與她本身的地獄本源激烈地沖突、融合，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貝拉！”洛德拉姆撲到床邊，慌了神，“你怎么了？是不是昨天邊境巡邏累著了？還是卡爾送來的那份學院預算報告太氣人了？”（那份報告確實讓貝拉評論了一句“冗長且毫無重點”）

貝拉艱難地掀開眼皮，瞪了他一眼，卻虛弱得毫無威懾力：“閉嘴……白癡……是……那個契約……”她深吸一口氣，仿佛在與體內(nèi)的力量抗爭，“我們……有孩子了……”

轟——?。。?/p>

這句話如同深淵咆哮，炸得洛德拉姆神魂出竅！

孩子？！他和貝拉的孩子？！那個……聯(lián)姻契約最意想不到的“附加條款”？！

巨大的震驚、狂喜、恐懼瞬間淹沒了他。他看著貝拉痛苦的神情，看著她微隆的小腹（此前一直被鎧甲完美遮掩），語無倫次：“可……可惡魔的孕育……需要儀式和能量池……不該是這樣的……”

“所以……才是意外！”貝拉咬著牙，聲音因痛苦而斷斷續(xù)續(xù)，“你的星脈之力……和我的地獄之軀……產(chǎn)生了該死的……反應……加速了一切……而且……這小東西……力量強得……離譜……在撕扯我的本源……”她又痛苦地蜷縮起來。

洛德拉姆臉色煞白，他能感覺到貝拉的力量正在被飛速抽?。　霸趺崔k？需要能量？我去找兄長！我去把生命之心撬過來！”

“你敢！”貝拉哪怕虛弱也厲聲制止，“……需要穩(wěn)定……引導……這孩子……太活躍了……”她的氣息越發(fā)微弱。

此時，貝拉體內(nèi)的能量沖突再次爆發(fā)，一股混合了純粹秩序與絕對混沌、生機與毀滅的可怕力量猛地擴散，瘋狂汲取著母體的力量！

洛德拉姆駭然失色！再這樣下去……

“兄長！救命！”他在心中瘋狂呼喊。

一股浩瀚溫和的意志瞬間跨越位面降臨，星脈的力量如暖流般包裹住貝拉，試圖平息那場內(nèi)在的風暴。

【“情況棘手。”】阿斯莫德的聲音直接響起，凝重無比，【“這孩子同時繼承了最精純的地獄領主本源與最高階的星脈秩序能量……她的存在本身就在挑戰(zhàn)法則。貝拉的軀體在排斥‘秩序’，而孩子的力量卻在無度索取……必須引導，否則兩敗俱傷。”】

“怎么引導？！”洛德拉姆急得快燃燒起來。

【“洛德，你作為同源媒介，將你的秩序之力溫和導入，安撫孩子，也支撐貝拉。貝拉，你必須放松抵抗，嘗試接納……為了你們的后代?！薄?/p>

洛德拉姆立刻照做，握住貝拉冰冷顫抖的手，將自己那帶著星脈氣息的魔力，以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輸送過去。貝拉的身體本能地劇烈排斥，但在洛德拉姆笨拙卻持續(xù)的努力下，在那腹中小生命強烈的求生欲牽引下，她終于艱難地、一點點卸下了壁壘。

阿斯莫德的力量則如同最高明的舵手，疏導著兩股狂暴的能量，將沖突最甚的部分引入虛空，將精華引導向那新生的生命。

過程煎熬而漫長。洛德拉姆魔力幾近枯竭。貝拉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指甲掐入洛德拉姆的手掌，卻始終咬牙硬撐。

當窗外的熔巖河都仿佛停止流動時，那場體內(nèi)的風暴終于漸漸平息，轉化為一種疲憊卻穩(wěn)定的生機。

貝拉長長吁出一口氣，虛脫般地癱軟下去，但眼神恢復了焦點。

洛德拉姆直接滑坐在地，靠著床沿大口喘息，仿佛剛從戰(zhàn)場上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