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奧德爾渙散的目光,用了很長很長時間,才終于艱難地凝聚起一絲微弱的焦點(diǎn),定格在諾拉的臉上。他干裂的嘴唇翕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什么,卻只能發(fā)出極其微弱、如同嘆息般的氣流聲。
諾拉趕緊俯下身,將耳朵湊到他唇邊,心臟跳得像擂鼓一樣。
“……噪……音……”
一個極其微弱、破碎不堪的音節(jié),傳入諾拉的耳中。
噪音?
諾拉愣住了,眼淚都忘了流。她想過無數(shù)種他醒來可能說的話,或許是分析現(xiàn)狀,或許是詢問任務(wù),甚至可能是冷漠的“這是哪里”…但唯獨(dú)沒想到是這兩個字。
但她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是了!一定是自己這些天在他耳邊不停的絮叨,被他昏沉的意識當(dāng)成了“噪音”!
一瞬間,委屈、后怕、喜悅、哭笑不得,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諾拉的情緒徹底失控了!
“奧德爾·冥淵!你這個大笨蛋!大木頭!”她猛地抬起頭,又哭又笑,眼淚鼻涕一起流,用力捶打著他的肩膀,卻又不敢真的用力,“你嚇?biāo)牢伊?!你知不知道!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嗚嗚嗚…你居然還敢嫌我吵!我就要吵你!吵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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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個孩子一樣,毫無形象地宣泄著積壓已久的恐懼與擔(dān)憂。
奧德爾灰銀色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眼前這張梨花帶雨、情緒激動的臉龐。他那平素如同精密儀器般的大腦似乎還未完全啟動,只是本能地接收著這過于強(qiáng)烈的視覺與聽覺信息。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諾拉哭得快喘不上氣的時候,他才又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用那微弱的氣息,吐出了幾個字:
“……數(shù)…據(jù)…庫…記錄…異常…高…頻…波動……”
他的眼神依舊茫然,仿佛在陳述一個客觀現(xiàn)象,而非表達(dá)情感。但這句話,卻讓諾拉的哭聲戛然而止。
數(shù)據(jù)庫?高頻波動?
她看著奧德爾那純粹是困惑而非厭煩的眼神,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劃過腦海:他…他是在用他唯一能理解的方式…描述她的“哭泣”和“吵鬧”?
這個認(rèn)知,讓諾拉破涕為笑,心里又酸又軟。她用力擦掉眼淚,握住他的手,聲音還帶著濃重的鼻音,卻充滿了失而復(fù)得的欣喜:“對!就是高頻波動!就是被你氣的,也是高興的!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她小心翼翼地扶著他,喂他喝了一點(diǎn)點(diǎn)溫水。奧德爾配合地吞咽著,灰眸中的迷茫漸漸褪去,開始恢復(fù)一絲往日的冷靜,但依舊虛弱無比。他嘗試調(diào)動冥界能量,眉頭立刻因核心的空虛與劇痛而蹙起。
“別亂動!”諾拉急忙按住他,“你的本源都快枯竭了!好好休息!凱蘭爺爺說了,我們馬上回圣所,然后就去冥界找你父親救你!”
奧德爾沉默了一下,似乎在進(jìn)行極其緩慢的內(nèi)部檢索,然后看向諾拉,用陳述的語氣問:“任務(wù)…凱蘭·鐵影…”
“成功了!成功了!”諾拉用力點(diǎn)頭,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凱蘭爺爺全好了!封印也加固了!多虧了你!你是最大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