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鐵柱,這位憨直的漢子,對外界那顛覆性的場景似乎完全沒有概念。他的目光,如同精準(zhǔn)的探測器,瞬間就鎖定在了外面那片浩瀚的零件海洋中,幾個最為龐大、最為顯眼的目標(biāo)上——那是幾艘主力戰(zhàn)列艦的巨型主引擎核心!
那引擎核心巨大無比,直徑超過百米,結(jié)構(gòu)復(fù)雜精密,通體覆蓋著厚重的耐高溫合金外殼,尾部巨大的噴射口即便熄滅了,依舊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力量感和灼熱余溫。在星光照耀下,外殼閃爍著冷硬的金屬光澤。
“吃的…沒找到…”王鐵柱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甕聲甕氣地說著,巨大的身形卻如同炮彈般從飛舟敞開的艙門沖了出去!他無視了真空,無視了那些漂浮的零件,如同一頭發(fā)現(xiàn)獵物的洪荒巨獸,直接撲向其中一顆最大的引擎核心!
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張開,猛地扣住那顆比他整個人還要龐大數(shù)倍的引擎核心外殼!五指如同最堅硬的神金,深深地?fù)溉肓四菆杂驳暮辖鹬?!緊接著,他全身虬結(jié)的肌肉如同山巒般隆起,蘊含的恐怖力量轟然爆發(fā)!
“吼——!”
一聲沉悶的咆哮,并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純粹的力量震蕩!那顆龐大沉重、足以推動星辰級戰(zhàn)艦的主引擎核心,就在他這蠻橫不講理的怪力之下,硬生生被從一大片漂浮的巨型管道和固定結(jié)構(gòu)中撕扯了出來!巨大的拉扯力甚至讓周圍漂浮的零件碎片猛地向外爆散了一圈!
王鐵柱將這比他身體龐大數(shù)倍的“戰(zhàn)利品”輕松地扛在自己寬闊如山的肩膀上!那引擎核心巨大的噴射口幾乎要碰到他的后腦勺。他滿意地掂量了一下分量,巨大的引擎在他肩膀上如同一個輕飄飄的玩具。他那張憨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純粹的笑意,咧開大嘴,對著飛舟方向喊道,聲音如同滾雷般在真空中震蕩傳遞:
“老大!這個…夠大!夠厚實!”“俺看…當(dāng)烤架剛好!”“烤星獸不?”他一邊說,還一邊用另一只空著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那引擎核心冰冷厚重的殼體,發(fā)出沉悶的“哐哐”巨響,像是在檢驗這塊“烤架”的材質(zhì)是否合格?!敖Y(jié)實!絕對耐燒!”
那張憨厚的臉上,充滿了找到合適工具的滿足感,仿佛肩上扛著的不是造價億萬、能毀滅星辰的尖端戰(zhàn)爭兵器核心,而真的只是一塊…特大號的、適合野外燒烤的生鐵架子!
死寂的零件墳場中央。
那張孤零零懸浮在虛空中的華貴指揮椅上。
南宮雪終于動了。
她慢慢地、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頭??斩吹难凵裰匦戮劢?,但那聚焦的瞳孔深處,不再有冰冷的高傲,不再有燃燒的怒火,只剩下一種被逼到絕境、理智徹底崩斷后,完全拋棄了一切形象和涵養(yǎng)的、赤裸裸的、歇斯底里的瘋狂!
她的身體開始無法抑制地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股無處發(fā)泄、足以將她自身都焚燒殆盡的狂暴怒焰!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世間最惡毒的詛咒,死死地釘在遠(yuǎn)處那艘破爛飛舟上!釘在那個扛著引擎當(dāng)烤架的蠢貨身上!釘在那個賊眉鼠眼的小偷身上!釘在那個…那個言出法隨、將她和她家族尊嚴(yán)踐踏進(jìn)星空塵埃的始作俑者身上!
所有的矜持,所有的威儀,所有高高在上的仙姿佚貌,在這一刻,如同她腳下的艦隊一般,被徹底拆解!粉碎!
“李!逍!遙!”一聲尖利到幾乎撕裂真空的尖叫,猛地從她口中爆發(fā)出來!那聲音不再是清冷仙音,而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炸毛的貓妖,又像是在市井潑婦罵街時最惡毒的詛咒,充滿了極致的怨毒和瘋狂!
“你!這!個!天!殺!的!混!賬!王!八!蛋!”“老娘跟你拼了?。?!”
她甚至忘了稱呼自己為“本圣女”!自稱“老娘”!
南宮雪周身狂暴的靈力瞬間失控般炸開!星紋法袍獵獵狂舞,烏黑的長發(fā)如同憤怒的毒蛇般在真空中狂亂飛舞!她猛地抬起手臂,手指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劇烈顫抖,直直地指向飛舟方向!指尖迸射出刺目的、卻又混亂不堪的能量光芒!
這一刻,什么圣女威儀,什么世家風(fēng)范,什么傾世容顏,統(tǒng)統(tǒng)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剩下的,只有一個站在懸浮椅子上,披頭散發(fā),面容扭曲,眼噴毒火,如同市井潑婦般,對著那艘破船跳腳怒罵、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的狂暴身影!
星空中,回蕩著她那完全不顧形象、尖嘯刺耳的怒罵:“拆我戰(zhàn)艦!搶我清單!毀我威名!”“還想用我家的引擎烤串?!!”“老娘今天不把你剁碎了喂星獸!老娘就不姓南宮??!”
這歇斯底里的咆哮,配合著下方那浩瀚無邊的戰(zhàn)艦零件墳場,以及扛著巨大引擎一臉“俺這烤架不錯吧”的王鐵柱,構(gòu)成了一副荒誕絕倫卻又沖擊力爆表的星際名畫!
葉小機靈在飛舟里看得目瞪口呆,隨即抱著肚子,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了,一邊捶地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噗哈哈哈哈!老大…快看…圣女…圣女她…哈哈哈…罵街了!她罵街了!”“值了!這趟太值了!小爺我偷遍諸天都沒見過這種名場面!哈哈哈哈!”
李逍遙微微挑了挑眉梢,看著外面那站在椅子上跳腳、形象全無的南宮雪,嘴角似乎勾起了一絲極其微妙的弧度,像是無奈,又像是…覺得有點吵?“嘖,更吵了。”他懶洋洋地嘟囔了一句,用小拇指又掏了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