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章 玻璃血字（第1頁）

林薔薇被顧夜寒死死護在身下，她緊貼著他堅實的胸膛，耳中聽到的卻不是人類心臟的搏動，而是一種極其精密、規(guī)律、冰冷的“咔噠……咔噠……”聲，如同瑞士鐘表最核心的發(fā)條在運轉(zhuǎn)，正從顧夜寒胸腔深處傳來，與他腕間那不斷滴落藍血的百達翡麗倒計時聲詭異同步！

“00:01:59”

冰冷的數(shù)字在碎裂的表盤內(nèi)無情跳動。顧夜寒猛地?fù)纹鹕?，動作迅如獵豹，一把將幾乎虛脫的林薔薇拉了起來。巨大的眩暈感讓她站立不穩(wěn)，幾乎栽倒。顧夜寒的左手如同鐵鉗般牢牢扣住她的左臂——他的右手則始終緊緊護著她的左腕，仿佛本能地知道那里灼燒的蓮花紋身才是風(fēng)暴的核心。

“跟我來！別回頭！”他的聲音低沉而急促，拽著她，像一道黑色的颶風(fēng)，撞開混亂驚叫的人群，朝著后臺深處沖去。沿途，驚慌失措的模特和工作人員如同被驚散的鳥群，有人被散落倒塌的燈架絆倒，有人被反光的玻璃碎片劃傷，發(fā)出痛苦的哀嚎。

“攔住他們！抓住林薔薇！”蘇瑤破音的嘶吼穿透混亂，如同毒蛇般嘶鳴。她站在一片狼藉的展臺旁，精心打理的頭發(fā)有些散亂，昂貴的銀灰色西裝濺上了暗紅的污漬，那涂著迪奧999的紅唇扭曲著，眼中燃燒著瘋狂與惡毒。她指著林薔薇的背影，腕上的寶格麗Serpenti手鐲瘋狂扭動，祖母綠的蛇眼閃爍著無機質(zhì)的、捕獵者的兇光：“她是‘涅盤祭’的余孽！是她引來了這場災(zāi)難！她要毀了凡星！抓住她，她是‘基因污染源’！”

隨著她的尖叫，幾個穿著剪裁精良、卻散發(fā)著冰冷氣息的黑色西裝男人，如同鬼魅般從不同方向圍攏過來。他們動作迅速而無聲，手中握著一種奇異的武器——泛著冷冽銀光的金屬棍，棍身流暢，末端卻赫然是分叉的、栩栩如生的蛇頭造型，那蛇頭的細(xì)節(jié)與蘇瑤手鐲上的蛇如出一轍，蛇吻張開，露出淬著幽光的尖銳獠牙！

“是凡星的‘清道夫’，專門處理‘基因污染’的爪牙?！鳖櫼购穆曇魤旱脴O低，帶著刻骨的寒意。他猛地剎住腳步，毫不猶豫地轉(zhuǎn)向右側(cè)一扇不起眼的、標(biāo)有消防出口的厚重鐵門，抬起右腿，狠狠地一腳踹去！“砰！”鐵門應(yīng)聲彈開，露出里面昏暗、狹窄、布滿灰塵的消防樓梯通道。

“基因污染？”林薔薇被他粗暴地拽進通道，刺鼻的灰塵味混合著應(yīng)急燈忽明忽暗的慘白光線，將兩人的影子拉扯得如同扭曲的怪物。左手腕的蓮花紋身，此刻如同被燒紅的烙鐵反復(fù)炙烤，傳來陣陣灼痛！“那到底是什么東西？我母親……她到底在凡星做了什么？她為什么會……”她的話語被急促的喘息打斷，心臟因恐懼而瘋狂跳動。

顧夜寒在樓梯轉(zhuǎn)角處猛地停下。應(yīng)急燈的白光正好打在他臉上，映出他下頜緊繃的線條和眼中深沉的痛苦。他沒有立刻回答林薔薇的問題，而是猛地抬手，一把掀開了自己浸染著藍血和灰塵的昂貴襯衫下擺——

林薔薇的呼吸瞬間停滯！

在顧夜寒肌肉緊實的左胸位置，根本不是什么血肉之軀！那里鑲嵌著一個冰冷、精密、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屬裝置！圓形的主體由不知名的銀色合金構(gòu)成，表面布滿了細(xì)密繁復(fù)、如同頂級腕表機芯般的微型齒輪，此刻正隨著那“咔噠”聲高速運轉(zhuǎn)！而在裝置的正中心，一顆鴿子蛋大小、切割完美的藍寶石深深嵌入其中，此刻正隨著機械的律動，閃爍著與腕表藍血同源的、冰冷而深邃的幽藍光芒！

更恐怖的是，那金屬裝置的邊緣，數(shù)條同樣泛著金屬冷光的銀色管線如同活物的觸手，深深埋入他古銅色的皮膚之下，與皮下的血管和神經(jīng)粗暴地融合在一起！其中一條最粗的管線末端，清晰無比地烙印著一個微縮的、與她左腕上一模一樣的蓮花印記！那印記仿佛是用激光蝕刻的金屬，又像是某種活體組織的烙印，散發(fā)著不祥的氣息。

“和你腕上的一樣，對嗎？”顧夜寒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被命運嘲弄的苦澀和穿透時光的沉重，“2003年11月2日，在凡星圣寶最深處的b-7實驗室里，你母親林鳳芝……親手把這個‘機械心’放進我空洞的胸腔里?！彼哪抗獯┩富璋档臉翘蓍g，仿佛回到了那個冰冷絕望的時刻，“她說……這是‘鑰匙’?；钕氯サ蔫€匙，也是……毀滅的鑰匙?！?/p>

林薔薇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刺耳的蜂鳴。2003年11月2日！這個日期像燒紅的烙鐵燙在她的記憶里！那一天，她才六歲，在圣心保育院冰冷的鐵柵欄后，眼巴巴地等著母親來接她過生日。她等來的不是溫暖的懷抱和禮物，而是保育院方向沖天而起的、吞噬一切的烈焰！濃煙滾滾中，她隱約聽到了母親撕心裂肺、充滿絕望與悲愴的哭喊：“薔薇——快逃——！”

“00:01:17”

腕表的倒計時數(shù)字突然瘋狂閃爍，頻率驟然加快！顧夜寒悶哼一聲，高大的身軀猛地一晃，左手死死捂住胸口。那嵌入藍寶石的機械心發(fā)出尖銳刺耳的蜂鳴，如同垂死的警報！藍寶石表面“咔”地一聲，裂開一道清晰的、如同閃電般的細(xì)縫！更多的、粘稠冰冷的幽藍液體如同眼淚般，從那裂縫中緩緩滲出，沿著金屬裝置的冰冷紋路蜿蜒流下。

“它在響應(yīng)‘基因刑期’的激活信號！”顧夜寒咬著牙，額角青筋暴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左腕的紋身是‘鎖’！我體內(nèi)的這顆機械心……就是開啟‘鎖’的‘鑰匙’！只有當(dāng)我們靠近到一定距離，特定的基因頻率產(chǎn)生共振，才能徹底激活……”

“激活什么？！”林薔薇的聲音因恐懼而顫抖。

“激活……你母親留下的反制程序！”顧夜寒猛地拽住她，幾乎是用拖的方式拉著她繼續(xù)往樓下狂奔，腳步聲在狹窄的通道里激起空洞的回響，“她早就預(yù)見了！預(yù)見了凡星會用‘涅盤祭’計劃里那些胚胎做更可怕的事情！所以……她在我們體內(nèi)埋下了‘銹蝕之怒’——一種針對凡星核心基因鏈的……毀滅性病毒！”

林薔薇踉蹌著，腦海中電光石火！母親設(shè)計稿上那些繁復(fù)、神秘、被她誤認(rèn)為是梵文佛經(jīng)的符號……那些圍繞蓮花圖騰的精密線條……根本不是什么藝術(shù)表達！那是基因序列的密碼！是病毒啟動的指令！那朵烙印在她血肉里的蓮花，從來就不是什么祈福的圖騰，而是懸在凡星頭頂、由她母親親手鑄造的毀滅之劍的啟動開關(guān)！

“轟隆——！”

身后消防通道厚重的鐵門傳來一聲巨響，門鎖被暴力破壞！刺眼的光線和蘇瑤那帶著瘋狂笑意的聲音一同涌入昏暗的樓梯間：

“跑??！你們以為能跑出‘b4-7’的掌心嗎？那里才是你們這些‘鑰匙’和‘鎖’該待的歸宿！回到你們誕生的地方去吧，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