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3章 藍光祭壇（第1頁）

冰冷、潮濕、彌漫著難以形容的污濁氣味——這是地下水道迷宮的主旋律。但此刻，當顧夜寒用烏木傘堅韌的傘尖，費力地撬開甬道盡頭那扇被藍綠色粘稠液體侵蝕得坑坑洼洼、布滿銹跡的厚重合金門時，一股截然不同的、令人作嘔卻又詭異莫名的混合氣味，如同浪潮般，猛地拍打在林薔薇和顧夜寒的臉上！

福爾馬林的刺鼻防腐氣味首當其沖，冰冷而尖銳。

緊隨其后的是熔化的鉑金散發(fā)出的、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能灼燒靈魂的金屬高溫氣息，帶著沉重的壓迫感。

在這之下，竟然還隱藏著一絲淡淡的、甜膩的血腥味，如同腐敗的蜜糖，令人毛骨悚然。

“呃……”林薔薇被這氣味沖得一陣眩暈，胃里翻江倒海。更強烈的反應來自左腕——那朵蓮花烙印如同被扔進了滾油，瞬間爆發(fā)出鉆心蝕骨的灼痛！灼痛感并非靜止，而是如同無數(shù)細小的、帶著高壓的電流，順著她的血管瘋狂竄動，直沖心臟！

門，在顧夜寒最后的力量下，發(fā)出刺耳的金屬呻吟，向內(nèi)緩緩洞開。

門后的景象，讓兩人瞬間驚呆。

這是一個巨大到令人窒息的圓形空間，直徑目測接近百米，宛如一個深埋地底的古老祭壇。穹頂高聳，隱沒在幽深的黑暗中。從深邃的穹頂之上，垂下數(shù)百根粗大的透明管線，它們排列密集，如同倒掛的、巨大的水晶叢林，又像某種沉睡巨獸暴露的冰冷神經(jīng)束。

管壁內(nèi)部，粘稠的、閃爍著幽藍光芒的液體——正是那致命的“藍血”——正以一種緩慢而恒定的速度流淌著。應急燈慘白的光線從側(cè)壁高處投下，穿過這些透明的管道，將流淌的藍血映照得如同流動的液態(tài)藍寶石，散發(fā)著冰冷、詭異、卻又帶著一種病態(tài)美感的幽光。所有的藍血，最終都匯聚向空間的中央——一個龐大無比的圓形處理池。

池壁并非粗糙的混凝土，而是由一塊塊巨大的鈦合金板嚴絲合縫地拼接而成，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合金板的表面，原本蝕刻著繁復而精美的梵克雅寶四葉草圖案，象征著凡星圣寶的奢華與力量。然而，此刻這些象征卻被時間、污物和某種強腐蝕性液體無情地侵蝕、剝落，變得模糊不清。在剝落的四葉草圖案之下，露出了更底層的、被精心掩蓋的原始蝕刻——

那是流暢、對稱、充滿神圣韻律感的敦煌蓮花藻井紋樣！其線條之優(yōu)美，構(gòu)圖之精妙，與林薔薇在第一章發(fā)布會上被蘇瑤無情碾碎的核心設計稿上的圖案——分毫不差！

“這不是普通的污水處理廠?！鳖櫼购穆曇舻统炼硢?，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zhì)感。他胸腔內(nèi)的機械心臟發(fā)出一種低沉的、持續(xù)不斷的嗡鳴，仿佛在與這龐大的空間產(chǎn)生某種危險的共鳴。他手中的烏木傘指向處理池中央，“看那里。”

林薔薇順著傘尖望去，心臟猛地一沉。

池中翻滾的，根本不是污水！而是一種粘稠得如同融化瀝青般的銀藍色膠狀物質(zhì)！它的表面不斷鼓起、破裂，翻騰著令人不安的氣泡。更恐怖的是，在這粘稠的膠體中，懸浮著難以計數(shù)的、針尖大小的鉑金色結(jié)晶體！它們在幽藍的光線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如同億萬顆微縮的星辰。而每一個微小的晶體內(nèi)部，似乎都禁錮著一個模糊、扭曲、痛苦掙扎的——人影輪廓！如同被無限壓縮、囚禁的魂魄！

“是基因廢料的‘熔煉爐’，”顧夜寒的語氣冰冷得如同極地寒冰，“凡星把他們所有失敗的、淘汰的、‘凈化’的實驗體……全都倒進了這里?！彼哪抗鈷哌^那粘稠的膠體，里面沉浮著更多肉眼可見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雜質(zhì)”：半透明的、如同果凍般的組織碎片，有的依稀能辨出蜷曲手指的形狀，有的則像是未發(fā)育完全的胚胎輪廓……甚至，在一塊較大的、漂浮著的組織碎片上，竟牢牢地粘連著半片已經(jīng)褪色、卻依然能認出是保育院制服的——灰色衣角！

林薔薇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和惡心，她下意識地向前踉蹌一步，伸手扶向冰冷的池壁鈦合金板，試圖穩(wěn)住身形。

就在她的指尖觸碰到那被腐蝕得斑駁的合金板的瞬間——

“嗡！”

整塊被她觸碰的合金板，連同周圍相連的數(shù)塊鈦合金板，猛地亮了起來！不再是幽藍的應急燈光，而是刺目的、跳動的全息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