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1章 銹水引路（第1頁）

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摩擦和液壓裝置不堪重負的呻吟，污水處理廠深處那扇銹跡斑斑、如同巨獸門牙的廢棄閘門，終于被強行升起。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迎面撲來，狠狠涌入林薔薇的鼻孔！那是鐵銹在污水中經(jīng)年累月發(fā)酵的腥氣、有機物腐爛的甜膩惡臭、以及濃烈到刺鼻的工業(yè)消毒水氣味的恐怖混合體！她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猛地捂住口鼻，干嘔起來。

閘門之后，是深不見底的黑暗。一條寬闊的污水道入口如同深淵巨口，散發(fā)著不祥的氣息。水面覆蓋著一層粘稠、五彩斑斕的油膜，反射著手電筒光，顯得更加污穢。塑料瓶、腐爛的織物、甚至一些看不出原貌的垃圾漂浮其上。但最令人心悸的，是水面下若隱若現(xiàn)、或漂浮或沉底的銀白色塊狀物——那些是鉑金結晶塊！在手電筒強光的照射下，它們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與他們在下水道初次遭遇“胎金骸”時看到的那些怪物鱗片……如出一轍，同源而生！

“糖紙地圖顯示，通往‘圣寶’核心區(qū)域的主管道……就在這水道下方，深度至少地下17米。”顧夜寒的聲音在惡臭中顯得有些沉悶。他手腕一抖，那柄看似普通的烏木長傘瞬間展開！更令人驚異的是，數(shù)根細長、閃爍著寒光的金屬探針無聲地從傘骨尖端彈出，如同活物的觸須，深深刺入閘門邊緣龜裂的混凝土縫隙中?！拔业膫銉?nèi)置了地形掃描儀，理論探測范圍50米……但這里的鉑金粉塵濃度……嚴重干擾信號，精度會大打折扣。”傘面微微震動，發(fā)出低沉的嗡鳴，顯然正在艱難地對抗著環(huán)境的干擾。

林薔薇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她緊緊攥著懷中那張承載著母親最后指引的薄荷糖紙，紙張邊緣那獨特的鋸齒狀齒痕，深深硌進她的掌心，帶來一絲刺痛，卻也讓她保持清醒。她閉上雙眼，集中精神。左腕的蓮花烙印傳來一陣熟悉的、微弱的灼痛感——這是母親設計的“空間錨點”在起作用！通過自身藍血的基因共振，她能模糊地感知到與糖紙上地圖標記點的方位聯(lián)系。

幾秒后，她猛地睜開眼，目光銳利如刀，毫不猶豫地指向水道左側(cè)一條被陰影覆蓋、毫不起眼、直徑僅容一人彎腰通過的支管：“走這邊！糖紙的褶皺……在共振中明確指向這個方向！”

支管內(nèi)更加狹窄、壓抑。管壁覆蓋著厚厚一層滑膩、散發(fā)著腐臭的墨綠色苔蘚，腳下滑膩難行。苔蘚間，不時閃爍著寒光——那是嵌在其中的碎玻璃渣和鋒利的金屬碎片，如同天然的陷阱。顧夜寒側(cè)身在前，將烏木傘向前傾斜，傘面瞬間變形展開，形成一面堅固的半圓形護盾。更奇特的是，傘骨表面那層看似裝飾的LVmonogram老花涂層，在絕對的黑暗中竟散發(fā)出微弱但穩(wěn)定的幽綠色熒光，勉強照亮前方大約三米的范圍，如同在無盡黑暗地獄中開辟出一個小小的安全氣泡。

“小心腳下！”顧夜寒突然低喝一聲，身體驟然停住。手電筒光束聚焦在他前方渾濁的水面下——一塊明顯凸起的、泛著鉑金色澤的物體。他調(diào)整光束角度，那物體的輪廓清晰起來：是半個被鉑金結晶覆蓋的人類顱骨！空洞的眼窩中，一枚小巧精致、卻沾滿污垢的梵克雅寶四葉草耳釘，如同墓碑上的最后裝飾，死死地嵌在骨縫里，散發(fā)著微弱而絕望的光澤——與第7章中，那些在銹街變電箱附近發(fā)現(xiàn)的“蓮花童”尸體上佩戴的耳釘……完全一致！

林薔薇的呼吸瞬間停滯！她認出了這枚耳釘！這是圣心保育院一個比她小兩歲的女孩的！那個女孩總愛偷偷收集她丟棄的設計稿碎片，視若珍寶地藏在小鐵盒里……她竟然也成了“胎金骸”的受害者，最終葬身在這污穢的下水道！

悲憤如同毒蛇噬咬著她的心。就在這時，顱骨旁邊的水面詭異地泛起一圈漣漪！

嗤——！

一道快如閃電的銀光破水而出，直撲顧夜寒的面門！

“哼！”顧夜寒反應快得驚人！他手腕一抖，傘尖如同毒蛇吐信，精準無比地刺入水中！嘩啦一聲水響，傘尖挑起一條扭動掙扎的詭異生物！

那東西大約半米長，身體覆蓋著細密、排列整齊、閃爍著冰冷鉑金光澤的鱗片！它的頭部呈猙獰的蛇形，張開的巨口中密布著細小的金屬利齒！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尾部——那根本不是蛇尾，而是末端生長著五根完整、蒼白、屬于人類的手指！指甲尖銳，并且每一片指甲上都清晰地刻著那個扭曲、代表著凡星圣寶收割基因的死亡符號——“?”！

“胎金骸的變異體！”顧夜寒的機械心臟在胸腔中發(fā)出低沉的、充滿警告意味的嗡鳴，如同引擎預熱。他傘骨上的金屬探針瞬間收回，取而代之的是數(shù)條細若發(fā)絲、卻堅韌無比的鉑金絲線，如同有生命的觸手般激射而出，精準地纏繞住變異體蛇頸下方的“七寸”要害！“污水里的高濃度鉑金粉塵和基因廢料徹底攪亂了它們的基因鏈……讓它們變成了徹底的怪物！攻擊性極強……會本能地撕碎一切攜帶活物基因的目標！”

“嘶——嘎?。?！”

要害被制，變異體爆發(fā)出一種非人的、高頻刺耳的尖嘯！聲波在狹窄的管道內(nèi)形成共振，震得管壁簌簌作響，苔蘚和碎屑紛紛落下！它尾部那五根人類手指瘋狂地抓撓著空氣和傘面，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

就在這混亂的瞬間，林薔薇左腕的蓮花烙印驟然傳來一陣鉆心的灼熱！仿佛在警告，也仿佛在指引！她的目光瞬間鎖定變異體那覆蓋著細密鱗片的蛇頭上——唯一沒有鱗片保護的、那對瘋狂轉(zhuǎn)動的猩紅眼球！

沒有猶豫！她俯身抓起水邊那塊嵌著四葉草耳釘?shù)?、沉重的鉑金顱骨，用盡全身力氣，如同投擲復仇的巨石，狠狠砸向變異體那猩紅的右眼！

“砰！！！”

一聲令人作嘔的悶響！顱骨精準命中！變異體的眼球如同被擠爆的漿果般瞬間炸裂！粘稠、散發(fā)著強烈腐蝕性惡臭的墨綠色體液如同高壓水槍般噴射而出！

滋啦！滋啦！